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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妃 第337节

  良久,轻叹一声:“别了,你也说那是过去。”
  南宫萧背脊一僵,头也不回的下马车。
  谢桥并未跟下去,南宫萧也不再逼迫。来回不过几刻钟,一碗香嫩奶白的豆花搁在谢桥的面前,上面撒上一层红豆。
  谢桥眸光微动,盯着豆花出神。
  “冷了不好吃。”
  谢桥静默不语。
  “要我喂你?”南宫萧修长的手指端起豆花,见谢桥张口欲言,冷笑道:“想得美。”
  塞在她的手里,催促道:“快吃!”极尽不耐。
  谢桥手指捧着瓷碗,入手温润,冰冷的手指渐渐回温。谢桥舀一勺放进嘴里,唇瓣湿润,愈显粉嫩,“你若念过往旧情,这两日好好相处,别作妖,我不与你做对。”停顿片刻,又道:“我会很感激你。”
  南宫萧靠在车壁上,阖着眼,呼吸均匀,仿佛睡了过去。
  谢桥没有听到回应,抬眼望去,他面庞冷硬如刀削,剑眉斜飞入鬓,鼻若悬胆,唇若桃花,俊美非凡。
  不过一瞬,谢桥撤回视线,压着嘴角,皱紧眉头,心里寻思着他听见也会当作没听见。
  不想回答的事情,便会装睡回避。
  谢桥不想深究,他是真睡,还是假装。
  就在她认为南宫萧刻意回避,他冷硬的话响彻耳畔:“吃你的,话多。”
  谢桥想将手里的豆花扣他脸上。
  两个人并未达成共识。
  谢桥依旧不待见南宫萧,他到底有所收敛,不再行为出格,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每回用膳,她必须得出现。
  这般,两日转瞬过去。
  翌日,谢桥便会与南宫萧启程回大庆。
  谢桥去找南宫萧,安排马车送她回明府。毕竟要离开月余,谢桥想与秦蓦说清楚。
  “南宫萧。”谢桥敲门,门内并未动静,推开门,屋子里并不见他的身影。
  “郡王妃,主子有事出去,交代属下告知您。莫要随意走动,待他回来送你去与郡王道别。”南宫萧身边的侍卫态度恭敬,将谢桥请回屋子里。
  而此刻的南宫萧,却去了明府。
  屋中烛火幽幽盈满室内,垂悬的鲛绡如雾,闪烁亮眼的光芒。
  南宫萧要饮酒,秦蓦命人将陈年佳酿开封,招待他。
  南宫萧品着酒香,睨向秦蓦,他神色冷然,并不热络的询问谢桥的情况。可他就是知晓,每夜谢桥熟睡之后,他都会呆上一个时辰。
  至于,为何不在她醒时见她,便不得而知。
  恰好,正合他心意。
  “我来余海有些时日,明日该走,便来拜访郡王。”南宫萧扪心自问,他敬佩秦蓦,撇去谢桥,他许能够与秦蓦成为故交。
  可如今,显然是不能,
  秦蓦:“不送。”
  南宫萧饮下一杯酒,方才尝出是烈酒,喉咙火辣辣。挑高眉头,他也不如表现的如此平静:“我是知会你一声,谢桥随我同行。”
  秦蓦目光如刀,似要将他刀刀凌迟。
  “我不曾恐吓、威胁,她自愿。”南宫萧眉眼秀雅,微勾的嘴角带着一丝邪气:“我回去送她过来,她会亲口告诉你。而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秦蓦黑瞳收缩,冷厉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你可以滚了!”秦蓦起身,走向内室。
  南宫萧静静注视着他的背影半晌,神色莫测,似想起什么,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
  南宫萧言而有信,回去之后,亲自护送谢桥回明府。
  谢桥布下马车。
  南宫萧站在她的身后,唤住她:“我明日来接你。”
  谢桥颔首,他就算态度强硬,逼迫她回去,今夜她不会离开。
  南宫萧望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朱门后,‘嘭’大门紧闭,阻隔他的视线。
  半晌,南宫萧望着清冷如霜的月光,并未乘坐马车,踩着月色沿着静谧街道信步而去。
  而府内。
  谢桥忐忑的站在屋檐下,门扉与她之间,仅隔一只手的距离。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像戳破的气球,全都泄露出去。
  静寂的夜色里,落针可闻,她仿佛听到他的呼吸声与他身上独有的沉水香。
  心似擂鼓。
  缓缓伸手,一鼓作气,推开门。
  “里面有洪水猛兽?”
  身后传来他森冷暗哑的声音,谢桥背脊猛然一僵,想要回头,不敢回头。
  他的语气,俨然带着愠怒。
  自她进府,秦蓦便一直紧跟在她的身后,直到这女人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打算,瞬间想起这几日她与南宫萧有说有笑,相处和睦,心头冒着邪火。
  如今回想,她一嗔一怒,都如此鲜活。
  他嫉妒得发狂。
  他尊重她的感受,她未曾做好面对他的准备,他等!
  等来的那一幕一幕,可真扎心!
  怒极时,想要将她往死里欺负,让她脑子没功夫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这才几日,不认识我,不认识这里的景物了?”秦蓦语带嘲讽,掠过她往屋子里走去。
  谢桥抱着他的手臂,秦蓦脚步一顿,往前走几步,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借着月色,看着她眼角湿润,红着鼻头,可怜巴巴的模样,差点心软。
  秦蓦抿紧薄唇,脚步放慢,站在屋子中央,秦蓦拂落她的手。
  谢桥又缠上去。
  秦蓦又推开。
  谢桥看着空落落的手,这些时日的煎熬,担心受怕,终于在见到他这一刻齐涌而出。可他的冷淡,终是令她委屈的落泪。
  泪水啪嗒啪嗒,天上下豆子般往下掉。
  秦蓦眸光一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别开脸,不看她。
  谢桥一头栽进他怀里,双手抱紧他的腰,撞得秦蓦毫无防备朝后趔趄,将她抱紧了。
  脸陡然一黑,秦蓦冷笑道:“行啊,挟子行凶。”
  “母凭子贵。”谢桥闷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所以,我把药给了师兄,你不准不要我,不准有意见。就算有——你给我憋着!不然……”
  “嗯?”
  “你将会失去贤良的妻子。”
  秦蓦被她给气笑了,却依旧板着脸。
  谢桥半晌没有听到动静,他的手从她的背上拿开,心坠进谷底。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师兄我视如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我把药给他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我是你的妻子,从嫁给你的那一刻起,除非你不需要我,否则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追随!”
  秦蓦无声叹息,终究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谢桥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
  秦蓦问:“这几日,为何不回来?”
  谢桥吱吱唔唔,语焉不详:“当时我见你毒发,心中没底,不知如何面对你,便逃避了。”
  黑暗中,秦蓦的脸紧绷,面容冷峻,语气极尽克制:“今夜回来,想通了?”
  谢桥沉默半晌。
  秦蓦呼吸不由粗重,抱着她的双臂力道大了几分。
  谢桥痛呼一声,秦蓦骤然松开,转身端起茶壶倒一杯冷茶,一杯下肚,浇灭心头怒火。
  “我明日与……他一同去大庆。”谢桥敏锐的感受到秦蓦周身气息变化,抓着他的衣袖,期待的看着他:“你等我回来。”
  秦蓦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为何要去?”
  “我……”
  “不要去?”秦蓦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望着她明亮似落满星辰的眸子,哑声道:“我们过几日一同回京。”
  谢桥不语,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宽广袖子滑落,露出半截莹白细腻的手臂,柔柔笑道:“夫君,你等我,最迟两个月。”
  秦蓦目光渐冷,仍旧克制住将要勃发的怒意:“理由。”
  谢桥张口,猛然,耳边回响穆神医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解释咽进腹中,话音一转,随口诌道:“南宫萧他帮我摆平一件事,我欠他恩情,他的祖母病了,特地来余海请我去给他祖母治病。我总不能拒绝?”
  ——你们感情并不坚固,一向是你包容她的小性子。致使她不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随性而为。
  ——她不信任你,将药给玉倾阑。她躲避了,怕你失望,责备她。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味付出,一味索取。
  ——你不信,我们赌一回。她会以给我祖母治病为借口,跟随我回大庆。
  十指交握,秦蓦手指一根一根收回,眸子里幽微光芒渐渐黯淡,凝结成冰。
  后退一步,两人之间隔着两步距离。
  却仿佛隔着天堑,难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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