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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何钰可不会跟老人家客气,立马趴过去,叫人家背他,太后到底年龄太大,没背多远便累的气喘吁吁,何钰也怕将人累坏了,下来跟她换换气。
  “再来一次吧。”何钰建议道。
  太后求之不得,“石头剪子布!”
  这回何钰是石头,她还是布,但是她赢了,人老了没什么追求,赢了小小一把便喜形于色,笑容遮都遮不住。
  何钰嗤笑,“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敢说是太后跟前的御前侍女,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婆婆心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御前侍女,我是比侍女还厉害的太后。
  当然这话她没说出口,憋在心里,等着一鸣惊人,叫这混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何钰也有些低看了婆婆,别看婆婆瞧着瘦,还真有几分分量,着实不轻,何钰背了一会儿,也觉得累。
  “婆婆,你该减肥了。”何钰将人往上提了提。
  太后被说肥,心里一个想不开,拧了何钰一把。
  何钰‘哎呀’一声呼痛,“婆婆,你这下手也太狠了,本来就肥,还不让人说。”
  太后的自尊心再次被何钰践踏,没忍住,也挑何钰的毛病,“这是你做的?”
  何钰来时端了一份沙冰,准备犒劳犒劳顾晏生,帮他缝了大半的衣裳,因为与婆婆耽搁了许多时间,冰化了大半,和五颜六色的水果放在一起,瞧着黏糊糊没有食欲。
  “这是给人吃的吗?”何钰背破皮,两只手空不出来,冰沙现在被婆婆拿着,婆婆用里头的勺子搅了搅,一脸嫌弃,“你怎么拿的出手?”
  “还不都是因为你。”何钰推卸责任,“若非你耽搁我这么长时间,会这么丑?”
  “若非本来就丑,怎么会更丑?”太后年轻时常与人争宠,嘴上功夫厉害,后来当了太后,反倒没人再与她争吵,时间一长这嘴上功夫便丢了个九成九,仅剩的百分之一竟也能斗过何钰,没有吃亏。
  “姜还是老的辣,婆婆厉害,小弟甘拜下风。”何钰认输。
  婆婆哈哈大笑,“我年轻的时候比这厉害百倍。”
  可惜英雄迟暮,她不知不觉便老成这样,年轻时总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别人会老,她一定不会,谁知也没能脱出天人五衰。
  “婆婆不是宫女吧。”何钰走着走着突然一顿问道。
  太后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宫女要是像你这样,早就被人拖出去打死了。”
  太后:“……”
  宫女有宫女的规矩,说话如何,行礼如何,见了主子又如何?
  一个在宫里当了那么多年宫女的老嬷嬷,连礼仪说话都不会,假如真的是宫女,确实早该被人打死了。
  “你到底是谁?”何钰心中其实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想法,可又觉得不对,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跑来跟他一个毛头小子玩闹。
  方才那般说话也不是巧合,是试试婆婆是不是那个人。
  听说那个人专横霸道,容不得别人说半点她的不好,他说了这么多,婆婆还是毫不反应,说明确实不是那个人。
  不是那个人,那是谁呢?
  莫非是某个上代妃子?
  这任皇上采取了大赦治国法,前朝的妃子都没有杀,全都养在偏宫,永世不得踏出宫半步。
  她们身上还知道一些朝廷机密,杀又杀不得,只能养在深宫里。
  何钰这边正疑惑呢,那边顾晏生等不到他,不放心出来看看,正好走的是何钰回来的那条路,三人撞面。
  顾晏生刚打算问何钰去哪了,突然一愣,行礼道:“孙子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163章 下次还来
  何钰似乎刚反应过来似的,连忙将人放下来行礼,“太尉之子周浩然,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晏生投来疑惑的眼神,何钰眨眨眼,叫他帮自己隐瞒。
  说太后胖,年龄大云云,多少个脑袋也不够斩的。
  不过他在开口前就有思量,如果真的是太后,便推说是太后装成三品宫女,他不知情,不知者无罪。
  原以为是太后的可能性很小,没想到真的是她。
  传闻太后心狠手辣,霸道专横,早年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个嫔妃,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横眉竖眼的恶婆婆,没想到竟然是个和颜悦色的老太太。
  老太太被他说胖,又讽刺她年龄大,腿脚不好,居然还能装的下去,继续和颜悦色的与他扯淡,心宽体胖啊。
  这回轮到太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我道是哪个国舅,原来是这个国舅,国舅当真好威风,耍起架子来连我这个太后都要看你脸色。”
  何钰脸上扬起尴尬的微笑,“太后说笑了,我也没想到太后竟会装成三品宫女,未能早些识别出来,失了礼数,还请太后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哀家宰相肚里能撑船,当然不会与你这般的小肚鸡肠计较。”太后损起他来当真毫不客气。
  何钰点头,“多谢太后宽宏大量,小人铭记在心。”
  他看了一下顾晏生,又瞧了瞧太后,“那没什么事,小人先告退了。”
  俩人有重要的事谈,他留下来就是多余的。
  “没什么大事,留下来也成。”顾晏生挽留。
  何钰是调节气氛的能手,没有他在,两个陌生人坐一起,没一会儿便会尴尬。
  况且今日确实不会说什么,太后只是过来瞧瞧他而已,若真的想支持他,就不会改头换面,直接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她支持顾晏生便是。
  “三儿说的是,哀家只是听说三儿医术高超,想叫三儿给哀家瞧瞧,哀家总是忘事,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她忘事的毛病已经持续好几年,请了许多太医和民间医者,都看不好。
  人家医了一辈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顾晏生,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二岁半而已,所以看病只是一个说辞,太后根本不指望顾晏生能看好她的病,只是找个借口来看看他。
  看看三儿值不值得她兴师动众。
  她年龄已经很大,很多人的名字没人提醒记不住,现下丫鬟宫女们都不在,便干脆喊三儿,显得亲切,还不容易叫错名字。
  实话实说,皇帝的十几个儿女名字都很接近,顾晏鸣,顾晏生,顾晏殊,只差了一个字而已。
  顾晏生比了个请的手势,“太阳太大,请皇祖母移步寒舍。”
  太后也没推辞,扶了扶发鬓,在顾晏生的带领下,来到他俩的寝室,何钰也跟了上来,如果只有顾晏生一个人叫他留下,他随便推辞两句便是,太后也留他,那就不得不留。
  他俩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子,相当于奶奶和孙子,何钰这个没亲没戚的插在俩人中间,着实不太好意思。
  其实他跟太后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关联,他外婆,也就是他娘的娘,曾经跟太后是闺密,以姐妹相称,太后想起来时,会帮帮皇后,想不起来,还会反过来为难皇后。
  全看她那任性的记忆,给不给面子。
  今日不大给面子,没认出何钰不说,还真的将他当成了太尉之子。
  这样也好,万一杀个回马枪,也会找周浩然的麻烦,她今日来的匆忙,没带工具,也没人使唤,暂且放过何钰,改天要是想起来,必然秋后算账。
  还是要看她那任性的记忆,要不要使性子。
  顾晏生小心将人搀扶在凳子上,那谨慎态度宛如太后是个瓷瓶,随时有可能碎裂。
  其实没那么脆弱,何钰叫她背自己,还不是一样没事。
  太后指了指对面,“你也坐。”
  顾晏生闻言坐下,何钰正待跟着坐下,太后突然横了他一眼,“你站着。”
  何钰无语。
  还真是记仇啊,表面说的大义禀然,把自己吹的多大方似的,还不是小气巴拉,记仇记到现在。
  何钰自知理亏,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倒茶。”
  太后真把他当成了丫鬟使唤,她是太后,她大听她的。
  何钰任劳任怨,叫倒茶不敢倒水,体贴似的先将杯子烫一遍,当是消毒,过后才开始表演茶艺。
  别看平时都是顾晏生泡茶,茶艺了得,其实何钰也不差,他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该学的也全都学了个遍,就是懒,不做。
  实在没人,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自己顶上,虽然好久没用过茶艺,不过会的东西,上手都很快。
  那桌子矮,不让坐,何钰是弯腰泡的茶,单手拉着宽袖,单手端起茶壶,用的也是凤凰三点头,表示对客人的敬意。
  他的诚意太后接收到,端起刚泡好的茶抿了一口道,“坐下吧。”
  何钰这才坐下,心知自己将人得罪恨了,也不敢多话,叫人家想起他,规规矩矩坐在最边上,降低存在感。
  “这坐也坐了,茶也喝了,三儿,是时候给哀家瞧瞧病了。”太后伸出手,放在桌子上。
  顾晏生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盖在太后手腕上,倒不是矫情,也不是怕脏,更不是男女有别,单纯是怕太后介意。
  说是奶奶和孙子,其实哪有半点感情,皇家最缺的便是感情,一个个冷血冷肺,斗的你死我活,还存在阶梯关系,不可能有感情,所以顾晏生在对待太后时,事事都先考虑太后的感受。
  她心里舒坦便是,别的麻烦些没关系。
  “皇祖母除了健忘的毛病之外,还有其它症状吗?”医家讲究望闻问切,顾晏生边把脉边道。
  太后摇摇头,“别的毛病倒是没有,只是有时候全身无力,使不上劲,哀家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顾晏生没说实话,“只是缺乏锻炼而已,皇祖母闲来无事,常找人下下棋,聊聊天便是。”
  “如此便好?不用喝药进补?”
  “不用。”顾晏生收了手,“不是什么大毛病,用不着开药。”
  书中常有记载,到了一定年龄缺乏锻炼,脑子便会跟不上,太后便是每日吃斋念佛,鲜少与人活动,她和年轻人也没有话题,渐渐的闭门不出,脑子太长时间不活动,已然生锈。
  曾有一位太医称之为痴呆症,太后只是有此症状,属于尚轻的那种,不碍事。
  何钰在旁听着,觉得有点像老年痴呆症,不认人,记忆力差,又不一样,太后好歹还记得顾晏生,她只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忘了而已。
  老年痴呆症是谁都不记得,只记得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譬如说自己的儿子,其它全都模模糊糊,严重者自己相公都不记得。
  老年痴呆症何玉的记忆里有一些,她曾经到敬老院做过几天义工,全凭一腔热火,被人带了进去,几天便受不了,被那些宛如孩童似的老人逼的离开。
  人老了,智商也会下降,各个宛如孩童,能将人气死,伺候老人没点耐心不行。
  何玉除了对美美美耐心,其它都是个急性子。
  “太后若是有空,不妨多来书苑走走,浩然全天恭候。”何钰说了一句客套话。
  他其实是替顾晏生说的,如果能留住太后,对于顾晏生来说,又是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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