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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然后瑞安姑母的驸马的亲戚,有几个姑娘过来陪着我们玩耍,就捡好听的说。”荣昌噘嘴,“我们的衣服好看,我们的首饰好看,我们好看,我们都知道呀,不用你说也知道。”
  “人家那是客气。”昭宜笑说,“难道你还想被人说我们不好看?会不会聊天啊?”
  “你们是公主,世间尊贵的女儿,仍是谁见了你们都只能夸好看啊。”王容与说,“当然也是真好看。”
  “没什么趣味。”王容与说,“便也是一样的园子,一样的墙,换汤不换药。”
  “母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这么多园子,面对公主府也只说一句般般。”王容与笑说,“等到你们以后出嫁了,父皇再宠你们,公主府也比不了宫里啊。”
  “等我以后出宫了,我就坐着马车,天天在街上跑。”荣昌说。
  王容与笑,“到时候你就觉得跑着没意思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觉得皇城小的那一天。”
  “那我去其他地方。”荣昌说,“父皇的江山那么大,我便是终其一生,也跑不玩的。”
  王容与和女儿说话时是笑着,只回头与朱翊钧说起,有些担心,“荣昌好像玩心太重了。”
  “她这么大的孩子可不就是玩心重吗?”朱翊钧倒是不以为意,“等到长大了,懂事了,你让她去玩,你看她去不去。”
  “要是太离经叛道也不好。”王容与笑说。
  “你还担心这个?”朱翊钧笑。“你自己是循规蹈矩的人吗?”
  “当母亲的心可不同。”王容与说。“三郎说的,我也没出框啊。”
  “是,你没出框。”朱翊钧对这王容与的肚皮说,“你要出来争气,日后给你皇姐做底气。”
  “荣昌有个爹当皇帝,弟弟当皇帝,天底下任她横着走,只要她乐意。”朱翊钧说。
  “那以后荣昌要是出格了,那就是你惯的。”王容与娇嗔说。
  “嗯。”朱翊钧点头。
  王容与让无病进宫,说想趁还没有太热之前,去庄子走一趟,“不要大费周章,不要让人看出来,我和陛下还有公主们,轻车简行过去一趟,选两个嘴严稳重的老农,备着陛下有问题时回答。”
  “娘娘现在的身体,稳妥吗?”无病问。
  王容与点头,“难道我还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成。”
  “娘娘,三小姐回来了。”无病说道。
  “回来就好,陪着她母亲,好歹能有个慰藉。”王容与说,“等到七月,我再召她进宫来看一看。”
  “娘娘如今就没有家人进宫来陪产了。”无病说,“我怕太太让伯爷建议,让三小姐进宫陪娘娘生产。”
  “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王容与说,“可是你知道了什么?”
  无病摇头,“自老太太去后,我也很久没有去伯府了,但是上次守孝来看,太太的情形有些不对劲,从前她是没了爪牙,如今三小姐回来,总疑心会出什么漏子。”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王容与说,“若真有那么一刻时,再说。父亲也不能逼我请三妹进来陪我,便是真请进来了,让她远远的待着也妨碍不到我头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王容与和朱翊钧说,想带公主们去皇庄了转一转。
  “一边担心孩子心野了,一边又惦记着带孩子出去?”朱翊钧笑她。“做娘的都这样,还是只有你这样。”
  “三郎允不允嘛。”王容与说。
  “我与你们一起去。”朱翊钧说。王容与喜笑颜开的让人去准备。
  一辆马车拉着一家四人,俱是家常打扮,荣昌和昭宜趴在窗户口上,等到马车出了城,“母后,我们这是去哪?”
  “去庄子上走走。”王容与笑说。
  “庄子上有什么?”荣昌问。
  “有很多很多东西。”王容与说,“不过要记住,等到人前,只能叫爹和娘,不能叫父皇母后。”
  “我们是微服私巡吗?”荣昌兴奋的说。
  “算是吧。”朱翊钧笑说,“你们母后看你们在瀛台长日里无聊,就带你们出来玩玩。”
  “那日后也可以常出来吗?”荣昌眼睛亮晶晶的说,“比起和姑母一起出去,我更喜欢和父皇母后一起出来。”
  “看你的表现。”王容与说,“字练的怎么样,书读了几页,女红做的如何,可不是贪玩就可以出来玩,而是平日里表现的好,作为奖励,可以出来轻松一下。”
  “我一定会完成的很好的。”荣昌信誓旦旦的说,“昭宜就更不要担心了,她的作业一向完成的很好。”
  无病在马车外说,“太太,外面是永利花庄的花田。”
  王容与来了兴趣,从窗户外望去,“离我们的庄子近吗?”
  “不是很近,但是要到我们的庄子去,要经过她。”无病说。
  “永利花庄是什么?”荣昌问。
  “是娘还像你们大的时候,要看花儿,盆景的,府上就从永利花庄买来。”王容与说。
  “可以进去看看吗?”王容与问,“小时候就好奇来着。”
  “可以进去的。”无病说,“有好花的直接上门来选的也有。”
  马车停在永利花庄外头,无病与人交涉好了,才打开马车门,朱翊钧先下马车,转身把王容与,两个女儿抱下马车,无虑和昭宜的大宫女未央从后面过来陪侍。
  自有永利花庄的伙计过来迎接这非富即贵的一群人,“官人,太太,今日想买点什么?”
  “随便看看。”朱翊钧说,“有顺眼的就买了。”
  “官人,太太这边请。”伙计说,“这时节芍药,金雀花,长春花开的最好,其次碗莲也到了打苞的时候,带回去养上几日就能开花,若是看上什么花种,没到开花时节也可买回去,保证苗壮,怎么养都能火,若是家里的花匠没养过,咱们这还能有花匠亲自上门指导怎么种。”
  花庄里头并不是像王容与想的那样,花团锦簇,也有一盆一盆开好的花,但是都在运输的过程中,伙计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一个一个的长砖房,里头一排排的就都是花苗,一个屋子是一种,屋子里头温度比外头高点,还有粪肥的味道。
  荣昌皱皱鼻子,“母,母亲,这里的花还没有家里的园子里的好看。”
  “有还好一点的吗?”王容与问,“这些可不是送到大家院里的货色。”
  “看样子瞧着是老主顾。”伙计说。“好货色自然有,但多半已经有主了,太太要看也使得,只是要买的话,多半就得先定着,到再有了再送过去。”
  “看看吧。”王容与笑说。
  “你还有力气吗?”朱翊钧担心的问。
  “走几步不碍事的。”王容与宽慰她说,伙计带着她们穿过几个院子,然后穿过一道长长的紫藤花廊,紫藤真是盛花期,一朵叠一朵,密密麻麻,透着股仙气,荣昌仰着头,“母,母亲,我想在我的院子里也弄个这样的。”
  “就从我的院子到妹妹的院子,中间的长廊种这个花好吗?”
  “紫藤花算不上名种,但是做为爬藤花来说,比单个的盆景看起来更有气势。”伙计说,“这还有爬藤蔷薇,花期比紫藤后,也比紫藤长。如今爬藤蔷薇还是个稀罕种。”
  “那个花开起来也比这个漂亮吗?”荣昌问。
  “更漂亮。”伙计说,“那花的颜色,更丰富。”
  到了里间,花就不像大白菜似的种一垅,而是都有这专有的花坛,名贵花种,还有花色奇特的,荣昌和昭宜看见什么都想问,问完了后就说想要。王容与和朱翊钧在后面笑着看着她们。
  “这些花都是供奉到皇宫的。”介绍到芍药时伙计说,“红云映日,冠群芳,紫袍金带等等,花型大,色艳,尤其得宫里贵人喜欢。这些花呀,你们看看就成,供奉宫里的花,外面不能卖。”
  “真的吗?”昭宜怀疑的看着他说,“如果我出双倍的价,也不能卖?”
  “小姐,这不是有钱没钱的事,这是身份的象征。”伙计说。“小姐要是喜欢芍药,这还有赵云粉,冰清,墨紫楼,花红重楼,这些也是名种,花也好看。”
  “这些花为什么不能送进宫?显然是哪里不好吧?”昭宜说。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伙计解释道。“只这宫里的内侍监过来选,选中哪个就送哪个进宫,选的多是花量大的,毕竟在宫里摆着,要时换时新,所以选量大的,有些花娇贵,产量又少,便是名种中的名种,内侍监也不会选,自然就进不了宫。”
  “那不是说,宫外的花比宫里的花更好吗?”昭宜问。
  “何止是花呀。”伙计笑说,“便是食材,宫里选进的都是些常见的,一些时鲜,宫外随意吃的宫里就吃不到。”
  “为什么?”荣昌问。
  “你想啊,时鲜不是时时都有,要是宫里主子娘娘吃的好,天天要吃,那你从哪里变出呀,顶好啊,就是别上,什么事都没有。”伙计乐呵呵的说。
  “好好介绍你的花就是。”陈矩瞧着越说越不像就开口制止道。
  伙计忙收敛起来,又不厌其烦的介绍花来,说着不觉得,不知不觉也有大半个时辰,无病提醒道该走了,不然底下的行程要误。王容与点头,她对无病说,“大小姐二小姐说喜欢的花,都定一二,若是暂时没有的,先等着,过后再一起送到府上。”
  无病点头。
  伙计见是个大主顾,也不觉得这半日唇舌白费,送走人上车,陈矩塞了一个荷包给他,“便是要等的,你安排安排,尽早给送过来了。”
  伙计刚想说这不合规矩,掂量掂量荷包的分量后也不说话了,只点头道,“放心等着,明日一早准妥当送到。”
  荣昌到车上还与昭宜商议,哪些花摆哪儿,说到兴头,还要拿纸笔写下来,“先歇歇,喝口水。”朱翊钧道,“走这么半天都不见累,哪里有千金小姐的样?”
  “我不是千金小姐啊。”荣昌说,“我是公主,能抵十个千金小姐吧。”
  “所以你就比十个千金小姐加起来还有用是吗?”朱翊钧笑问。
  “身体好些并不是什么坏处。”王容与说,“只是你们收点力气,等会到庄子上更有好玩的。”
  “真的吗?”荣昌道。
  马车直接驶入庄子,要先稍作休息,用了饭再说其他,房间和膳食是无病一早安排好,舒适一如在宫中,膳食安排上也有许多野味,有一味菇子,荣昌和昭宜都吃的十分喜欢,说想回宫也能吃这个。无病解释说,这菇子在山野中很难得,便是这一盘,便耗费了几个凌晨去寻,而且等过季了就再也找不着。
  昭宜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人人都以为皇宫里的就是最好的,也不尽然。”
  用过膳后,王容与让荣昌和昭宜去换一身衣服,嘱咐穿长靴,到庄子里,四处都是土地,容易弄脏。等到两人走后,朱翊钧便道,“公主要吃那个菇子,着人去寻,起码到过季前,公主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三郎这是怎么了?”王容与笑问。“怎么和菇子置上气了。”
  “朕就不信了,朕富有四海,公主想要吃个菇子都没得。”朱翊钧不满说。
  王容与倚着他给他捶背,“你这样做派,日后就是我的宫人想贴心给我弄点新鲜的都不敢了。”
  “这时鲜不能保质保量,如果宫里一定要,集四海之力不是不可以,但是多少在途中就耗费了,又何必呢?”
  “比如南方的时鲜,在南方便是贫苦人都能吃的,这北方的人,举着钱也吃不到,不也是常有的事,看看自己吃别人没有的,是不是多过于别人吃我们没有的。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王容与说。
  “这就是底下人懒惰的事。”朱翊钧不满的说。“便是浪费,也是他们的错。”
  “后宫里有多少主子,就有几倍与主子的人数伺候,在此外,更是有数不胜数的人为宫廷服务。”王容与说,“别看陛下只要餐桌上多一道菜,后面还不知道要增加多少人去为此奔波。”
  “如此不是浪费是什么?”
  第二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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