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节
“不必担心，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沐寒烟冷笑着说道。
“轰！”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轰然巨响。
大殿猛烈的颤抖着，以那阵法为中心，一块块碎石如被投石机抛落一般，向着四周飞射而出，整个大殿，也是尘埃迷漫。
祭司们的议论声嘎然而止，欧德川的冷笑僵在了脸上，文高仁也瞪圆了眼睛，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只有沐寒烟的脸上，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微笑。
虽然段成安的眼力的确不错，将她故意暴露出来的阵法奥义学得丝毫不差，可是没有混沌天火的辅助，怎么可能将陨金中蕴含的能量激发到极致？
要知道阵法之道精妙玄奇，容不得半点差池，没有足够的陨金支撑，这修复阵法又怎么可能维持应有的稳定？
这修复阵法越到后来，积蓄的能量也就越是庞大，一但失去了稳定，爆发出的威力也就越是可怕。
要说起来，这也怪段成安资质太好，他若是完全学不会沐寒烟的阵法之术，虽然无法成功，但也没有什么风险，可是谁让他天赋那么好呢？
“啊……”惨叫声中，段成安和欧明智已从那片尘烟中腾空飞出，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又像两摊烂泥一样滑落下去。
两人都是满面血迹，手脚扭曲，身上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欧明智还好点，毕竟实力比段成安要高出不少，身上的祭袍也是一件防御力不错的法器，所以好歹还能看出真容，段成安的脸上却是血肉模糊，甚至连气海要害都露出一个血洞，鲜血正汩汩而出。
完了，段成安完了！
虽然都鄙夷段成安的人品，但是看到这样的伤势，众人的心中还是生出一丝怜悯，显然，段成安不止毁容，修为肯定也是保不住了，就算侥幸保住性命，终究也是废人一个。
阵法大师虽不需要太高的修为，但也不是完全不要修为，段成安这一辈子，是彻底的毁了。可是，这又能怨谁呢，若不是他背叛师门，若不是他执意要与文高仁一较高低，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明智！”欧德川早已惊呆了，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飞扑而去，一把将欧明智抱了起来。
“爹……”欧明智吐着血沫，双目茫然的看着欧德川。
“不要说话。”欧德川拿出丹药便塞进儿子的嘴里，然后运转灵力，替他炼化丹力。
虽然欧明智的伤势比段成安轻得多，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救治不及时，依旧会影响到以后的修炼。
欧德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当然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他这时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儿子的身上，当然是顾不上其他人了，段成安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他却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旁边，龙傲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先前沐寒烟和欧德川怎么吵，怎么赌，哪怕他们把身家性命赌进去他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修复天阳神殿的阵法就行。可是这一次段成安的失手，不但彻底毁掉了正在修复的阵法，连周围其他几座阵法、包括先前已经修好的两座阵法都受到波及损坏严重。
第1885章 1886我谢你大爷的
见到欧德川爱子遭受重创，他也不好意思与他理论，心中恨死了段成安，自然也不会出手相救。
其他人鄙夷段成安的人品，也没心思在他身上浪费丹药。
这时候之前有些人还在怀疑是不是灵玉神殿的秘法流露出去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欧主祭真可谓是无耻到了极点，一把岁数了，却是这样的不要脸。众人心中更是鄙视起来。
而段成安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早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众人，却只看到他们漠然的眼神，他的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绝望。
“唉……”文高仁长叹了一口气，扔了枚丹药给段成安。
如果段成安就这么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他或许会有些感慨，却绝对不会有什么同情怜悯，可是看着他这样垂死挣扎，心中却有些莫名的难受。
段成安怔怔的看着文高仁，做梦也没有想到，文高仁竟然会好心的给他丹药。好一阵，段成安才用颤抖的手拣起丹药服了下去，渐渐止住了吐血，脸色也变得稍稍好看了一点。
沐寒烟看了文高仁一眼，后者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不是心软，只是……。”只是后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文大师，我明白的。”沐寒烟微微一笑说道。
她倒是能理解文高仁的心情，若是段成安干净利落的死在面前，算是死有余辜，估计文高仁也不会心软，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师徒一场，又相处这么多年，不说情同父子，大概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又怎么忍心看到段成安这样在面前垂死挣扎？
反正就算没那枚丹药，段成安也未必会死，有了那枚丹药，他也不可能再恢复修为，只不过少受点痛苦罢了。文高仁此举说不上滥好人，但也没有因为怨恨失去本性。所以沐寒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旁，经过欧德川的救治，欧明智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看着欧德川阴晴不定的神色，沐寒烟也不知道欧明智的伤势究竟如何，能不能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她也没功夫在他身上浪费精神，以她的实力，根本就不会把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
“欧主祭，我们先前的赌约是不是该兑现了？”沐寒烟问道。
“给你。”欧德川嗡声嗡气的说道，将一大推陨金和几张大额银票扔了出来。
“多谢了。”沐寒烟收起陨金银票，带着文高仁和司空清岚等人朝殿外走去。
我谢你大爷的。欧德川这话只能在心里骂。
“对了欧主祭，下次如果还想赌的话，记得找我们啊。”到了殿门口，沐寒烟又回头说道。
这钱实在来得太快太轻松了，沐大小姐都有点乐此不疲了。凌宝宝已经吃完三块瓜了，戏也看的是津津有味。
“哼。”可惜，欧德川却是不接这茬，满眼喷火的瞪了沐寒烟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就扭过头去。
一不小心好几个亿就输出去了，还赌？他脑子进水还差不多。
如果仅仅是输掉几个亿也就罢了，关键是随着段成安的最终失利，谁还会相信他们灵玉神殿的阵法之术，以后谁还会求上门来，灵玉神殿，又该如何立足于世？
想到这里，他愁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注意到欧德川的满脸愁容，再看看沐寒烟等人意气风发离开的背影，褚阳和等各殿祭司都是感慨万千：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如果不是你自以招揽到段成安就可高枕无忧，不计手段为难文高仁，最后将他逼到了花雨神殿，又怎么会有今日之耻，又怎么会有如此危机？
段成安也望着文高仁离开的背影，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夺眶而出，心中满是悔意。
“龙主祭，我们便先告辞了。”见龙傲离脸色发青，褚阳平等人不好多留，拱手说道。
龙傲离也没有挽留，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龙主祭，我们也先走了。”欧德川将欧明智交给手下祭司，说道。
“等等，欧主祭，有的事我们是不是该再商谈一下?”龙傲离板着脸说道。
本来是请欧明智来修复阵法的，结果最后成了这样的结果，该修的没修好，反而彻底损毁，修好的也坏得七七八八。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拉着欧德川算帐，但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他走了。
“那，好吧。”欧德川无奈的说道。虽然龙傲离没有明说，但是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把自己单独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心里一阵叫苦。
其他人都同情的看了欧德川一眼，如果沐寒烟没有那一身实力，龙傲离多半也会算上她的一份，毕竟刚才打赌她也有份，顺带着赖上她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才在她手里吃过大亏，龙傲里哪里还敢赖上她，只能揪着欧德川不放了。
不过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现在关心的是，晚上去赴宴时该带点什么礼物才好呢？若是段成安没受那么重的伤，阵法的事未必就非得找花雨神殿帮忙，只是要多损失些陨金罢了，但是如今段成安显然已经废了，以后就全指着花雨神殿了。
……
“主祭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回去的路上，文高仁实在忍不住问沐寒烟道。
只用一半的陨金，居然就完全修复了阵法，这完全颠覆了他对阵法之术的理解，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
“一般的阵法之术，都无法将陨金的能量释放到极致，至少浪费了一半，我有一道混沌天火，可以将陨金的能量完全释放，用量自然就少了许多。”沐寒烟倒也没有隐瞒，坦诚的说道。
司空清岚和沈雨荷都露出惊讶之色，他们对文高仁突然展现出的惊人的阵法造诣也是同样的百思不得其解，据他们的了解，这老头的阵法造诣虽强，但也没有强到如此地步吧，记得他先前在花雨神殿修复阵法的时候，可没省下半块陨金。
要说他藏私吧，他用的可全是自己的身家，藏私不是坑自己吗？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真正出手的还是沐寒烟！震惊之余，两人甚至生出一点自惭秽之感，原本还觉得自己的资质天赋都算是不错了，和沐寒烟一比，才知道什么叫天纵奇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他们花雨神殿的主祭，否则两人深受打击之下，怕都要失去修炼的动力了。
第1886章 1887皆大欢喜
“混沌天火？”文高仁露出茫然之色。
“混沌天火号称万火之源，据说种种天地灵火都是由此而生。”沐寒烟又跟着解释了一句。
“天地灵火？”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文高仁反而更加茫然了。
“是远古洪荒之时遗下的火种，现在估计已经没有了。”沐寒烟反应过来自己解释也是白解释，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神圣大陆的历史长达上百万年，甚至是数百万年，古怪陆离的传说实在太多，后人真假难辨，很多听都没有听说过，她这样的解释也不会惹人怀疑。
“对了这事你们知道知道就好，不要四处宣扬。”说完，沐寒烟又提醒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她可不想因为混沌天火惹上灭顶之灾。
“嗯，我明白，绝不会说与外人知晓。”文高仁知道其中厉害关系，点了点头说道。神情也是异常的郑重，当然也有些小小的失望。
看到他眼中的失望，沐寒烟心头微微一动，天地灵火，神圣大陆是没有的，但是却有火蕴石那种蕴含着天地灵火的天材地宝啊，就算其中的天地灵火永远无法孕育成形，但只要使用得当，应该也是有些效果的。
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帮他寻找一枚火蕴石。她自己现在的修炼重心还是放在祭司神术上，阵法上的事还需要文高仁多操心，帮帮他，自己也能轻松不少。
“对了主祭大人，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文高仁知道有的事不能强求，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对沐寒烟说道。
“文大师请讲。”沐寒烟道。
“就是拜师的事，还望主祭大人看在我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能给我一个机会。”文高仁看着沐寒烟，目光异常的灼热。
“呃，这事以后再说，让我再想想。”沐寒烟额头刷的又竖起几道黑线。
其实文高仁的执着还是挺让她感动的，这一路上也是恭敬有礼鞍前马后，沐寒烟有时候觉得收下这个弟子也没什么关系，可是看看他那一头的白发，尤其是这家伙动不动师尊有令什么什么的，实在让她感到恶寒，所以才迟迟没有松口。
“师尊大人这是答应了？”文高仁惊喜的说道。这一次，沐寒烟拒绝得不像以前那么坚决，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先回去再说，车夫大哥快一点，我们还有急事。”沐寒烟岔开话题，大声吩咐道。
先前她和文高仁的声音都压得极低，虽然还没到聚神传音的地步，但就算是实力相近的祭司，距离稍远都无法听到，所以也不怕隔墙有耳。
“师尊大人有令，速回谷家。”文高仁意气风发，摆足了架子冲那名车夫吼道。
沐寒烟抹了抹额头，冷汗终于滚落而下，看来，还是不该松口的。这鸡毛当令箭的诡异感觉实在太奇怪了。她是那根鸡毛还是令箭呢？
入夜，谷家宅院灯火通明，从门口到内宅一路挂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跟过年一样。
虽然谷清阳骨子里自有傲气，当然也有骄傲的资本，但是有机会宴请各殿主祭，对他来说依旧是难得的殊荣，也格外的用了些心思。那一桌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就连各殿主祭都挑不出半点瑕疵。
这一顿晚宴，自是宾主尽欢。沐寒烟也与各个神殿达成了协定，今后三年，各殿的阵法修缮便由花雨神殿全权负责，陨金的用量按照以往的用量减半，收取的费用则提高三成，细细算下来，各殿还是占了大便宜。
当然花雨神殿也不会吃亏，各殿省下的陨金越多，占的便宜越大，也就意味着修复的阵法越多，他们收取的费用当然也就越多，算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吧。
当然，谈生意不是沐寒烟的专长，她也没兴趣和他们讨价还价，所以把这些事都交给了祝玉兰，一则是让她混个脸熟，二则，也是看看她的能力到底能不能让自己满意。
这件事她也跟谷清阳商议过，后者并没有反对。说实话，谷清阳的性子太过爽直，其实也不太适合经营之事，很多时候还不如祝玉兰玲珑八面。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女人太过势利了一点，不过人无完人嘛，沐寒烟对她也没有太高的奢望，只要老老实实帮她打理好花雨城的财路，别出岔子就好了。何况她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主要也就是有些虚荣刻薄，倒是不算贪心，这些年操持谷家的生意，也没有中饱私囊的事情发生，人品并不算差。
受此重托，祝玉兰本人则是满面春风，要换了以往，她可不敢想像自己有机会和各殿主祭大人同桌，更不敢想像自己还有跟他们讨价还价的资格。
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个势利女人激动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望着沐寒烟的目光里也满是崇拜。
“沐主祭，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我们各大神殿与花雨神殿共进共退，荣辱与共，干！”褚阳和第一个端起了酒杯，满面红光的对沐寒烟说道。
按照定下的协议，各殿维修阵法所用的陨金是以往的一半，这是沐寒烟为了稳妥起见定下的标准，毕竟她不可能把时间全用在这上面，很多时候只能由文高仁代劳，就算真的找到了火蕴石，又找到了合适的使用之法，他也未必能省下三分之二的陨金，还是保守一点好点。
不过对丰城神殿，她自然是格外的优待，私下里又与褚阳和达成了另一个协议，陨金用量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这也是为了报答他先前的一番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