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段记忆像是掉进海里的一根针,再也寻不着了。
如今这根针,穆雪松寻着了?
「徐家在京城府衙里的熟人查看了当时仵作的验屍记录,发现姨父他们的屍体其实并未 严重毁损,两人的屍身呈现平躺状态,亦无因痛苦或逃避而有的挣扎迹象。」
闻言,她一愣,「你的意思是?」
「他们在大火前就已经死了。」他说。
她陡地一震,惊疑又恐惧,「什麽你说他们」
「若是大火发生的当下他们活着,怎麽可能会不逃不挣扎?而是平躺在厅内等死?」
这就是她对大火一点记亿都没有,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被烧死身亡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创伤导致的失忆,而是因为在恶火烧身之前她已经死了?
「徐家私下请托府衙开棺査验,从棺中腐虫的体内发现一种来自疏勒的奇毒,名为海檬果。」他续道:「听说服下此毒,初时会像是胃痛,之後便会昏迷并死去,只需一两个时辰 便能夺人性命。」
听到这,她更加震惊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一种说不出的恶寒从脚底往头上窜。
她跟她爹向来与人为善,不曾跟人结怨,是谁要置他们於死地?
儿手是如何向他们下毒,又是何时对他们下的毒?她死前的最後记忆停留在师兄带来的 那只烤鸭
倏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针一般扎进她脑门。
穆雪松说海檬果的毒性在一两个时辰内便会发作,也就是他们是在那一两个时辰内被下毒,而在那段时间里,他们除了烤鸭,什麽都没吃
怎麽可能?安师兄是她爹的关门弟子,她爹视他如子,将一身武功尽传授於他,他怎可能恩将仇报?再说,毒杀他们父女俩,师兄能得到什麽好处呢?除了蹈武堂,他们什麽都没有呀!
见她彷佛失了神魂般,穆雪松轻轻地碰了她的肩膀。
她陡地回神,惊疑地看着他。
「你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似的。」他说。
「我、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情听起来很可怕」
「可怕不足以形容。」他神情一凝,「更奇怪的是,方才老雷告诉我,姨父意欲将表妹嫁给一名弟子,可他向街坊邻居查访,却没人知道在蹈武堂出入多年的这个弟子是何身分,只知道他叫小安,而见过他的人也说他在大火发生之後就再也没出现过」
是的,安放天是她爹的关门弟子,但因身分特殊而一直低调出入蹈武堂,跟其他师兄弟练武的时间也不同,街坊邻居虽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却都不清楚他的身分来历。
「我有个预感,此人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他神情凝沉地说。
「你的意思是? 」
「我的意思是」他直视着她,「若他是姨父的弟子,又可能娶表妹为妻,与他们父 女必然是十分亲近。自己的师父父女遭逢死劫,他却不曾现身,其中必有不为人知之事。」
穆雪松并不知道大火之前发生的事,可她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安放天确实有着嫌疑。但,为什麽?
「总之此事我不会就此干休。」他目光冷肃而坚毅地说:「我一定会为姨父及表妹讨回公道!」
第九章 ~师兄的真面目
东城门外,竞马槌丸场地。
其实这个场地既是平时的练习场地,也是赛场,场边有三面都设有看台及营帐,是为了 方便观赛。
看台在下,营帐在上,营帐通常都是各家私有,穆家便有自家的观赛营帐,不需与他人 争位。
穆家的马车直接抵达看台後方,周学宁跟穆雪梅下了车便往上走,进到自家的营帐里。
她们到东大路买衢州案纸後,本来要打道回府的,可穆雪梅却突然提议要过来看穆雪松 他们练球。
此时,场上两支队伍正在捉对厮杀,互不相让。远远地,也看不清楚谁是谁,但从他们 臂上的绑带可以分辨出队伍。
只一会儿,穆雪梅便认出哪个是穆雪松、哪个是徐白波、哪个是胡成庵。
看穆雪松一马当先,越过层层阻碍往球门处奔,她忍不住拍手,「是雪松,他快得分 了!」
其实不只她,周学宁也认出谁是谁尤其是穆雪松。
她是一眼便认出他的,即使他身在远远的场上、即使那场上驭马飞奔的人有近二十人。
就在穆雪松要举槌杆时,胡成庵自旁边杀出阻挠。
「这可恶的胡成庵!」穆雪梅看得入迷,激动地喊着。
就在这时,有个人骑着一匹马从另一边切入,拦住了胡成庵,并将胡成庵往旁边挤。
两 匹马蹭来蹭去之时,穆雪松已挥杆一击,将那颗羊皮缝制的球给敲进了球门
「中了!中了!」穆雪梅兴奋地大叫。
同时,场上也传来欢呼声。
练习赛结束,腾风队又胜一场。
「那个侧卫是谁?孙真吗?」她问着一旁的随扈。
「孙少爷是打侧卫的,可看那身形又不似他」随扈说。
此时,场上刚结束练习赛的穆雪松等人已发现穆家营帐里有人,两队稍作讨论便各自带 开。
胡成庵跟穆雪松及徐白波虽是敌队,却是经常聚在一起的,自然也就跟着来到穆家营 帐,一见营帐里的人是穆雪梅跟周学宁,胡成庵眼睛亮了,精神也飞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