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鸣曦扯过竹棍重重的打在他手背上,冷冰冰的道:“不劳你费心!”
  说着他拉着白竹退到赵仁身边站定。
  白大毛手背被打得高高肿起,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作,站在一边不住的揉手。
  赵仁望了望站在身边的白竹,小哥儿鼻青脸肿,满脸血,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木头人似的。
  他本来不同意再给白大毛二两银子的,他觉得白竹不值那么多银子的。
  这下见白竹被打得这么惨却敢站出来要白大毛退回银子,明显和白大毛不是一路人。
  而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大毛都能肆无忌惮的把他打得脸上到处是血,可见这个小哥儿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鸣曦说得对,今天不娶了这个小哥儿,只怕是要被白大毛活活打死。
  既然鸣曦非要娶他,多给二两银子就多给二两银子吧,反正是买断了,以后和白家一刀两断倒也干净。
  既然想通了,他就不再纠结。转过身,和接亲的几个人嘀嘀咕咕,让大家凑出二两银子来。
  这时村长王德贵写好了买断文书,和白松一起过来了。
  王村长一见白竹被打得满脸血,沉下脸不高兴地对白大毛说:“你还是不是个人?竹哥儿今天出嫁,你都不能忍一下?你把他打得这个样子,你亏不亏心?”
  第6 章 小哥儿的光身子可有的是人愿意看呢
  村长是村里最大的官,管着一村人的钱粮,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信。
  白大毛不敢反驳,嗫喏了一下,想解释,村长皱眉道:“行了,不用多说了。竹哥儿平时过的什么日子,大伙儿又不是没看见。”
  顿了一下,又厌恶地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村长说过多次让白大毛不要这样狠打白竹,传出去一村人都掉面子。可是白大毛阳奉阴违,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过身去依然如故。村长早就对他一肚子意见。今天见他又把白竹打得鼻青脸肿,才半点面子都不给,当着众人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
  他不理白大毛,走近白竹,温声道:“竹哥儿,卖断了也好。张鸣曦是个好的,去了和他好好过日子,胜过在这里挨饿受冻,挨打挨骂!”
  白竹被打得那么厉害,都没有哭,这下子听见王德贵这几句话,忍不住身子哆嗦了一下,轻轻哽了一声。
  他抬头望着王德贵,圆睁着双眼,极力忍着眼中的两泡泪。他鼓动着脸上的肌肉,拼命扯着嘴角,想挤出个笑,却失败了。
  他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怯怯的小声道:“嗯,谢谢王大伯!”
  说完,他低下头,眼中的那泡泪到底没忍住,随着低头的动作,滴下来滚入了地上的尘土中。
  张鸣曦站在他身边,听见了他那半声哽咽,看见了他那含着眼泪的双眼,又圆又亮,那么熟悉,他的心又疼了。
  人多,他不好意思给他擦眼泪,也不好意思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又做不到无动于衷,只得轻轻地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两人很近的站在一起,都快胳膊挨着胳膊了。
  白竹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侧头一看,见是张鸣曦,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尽可能地离他远一点。
  虽然他知道张鸣曦今天维护了他多次,可是他本能的还是害怕男人。
  张鸣曦微微叹口气,站着没动。这时王村长举着手上的几张纸道:“买断文书写好了,你们两家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来签字按手印。”
  张鸣曦上前一步,见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槐树村白大毛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将白竹卖给桃树村张鸣曦,从此白竹与白家一刀两断,生死无干。
  他很满意,先在文书上签字按下手印。白大毛不识字,无法签字,村长代他签了字,他也在自己名字的地方按下手印。
  文书一式三份,张鸣曦一份,白大毛一份,村长留一份存底。
  白大毛拿着自己的那份文书,三两下折起来塞进兜里,望着赵仁笑道:“他姐夫,买断文书都写好了,该给银子了!”
  赵仁冷哼一声:“竹哥儿是卖给张家的,从此和你家一刀两断,我们可不是亲家!当不起你这声姐夫,叫我老赵吧!”
  要实际年纪四十多岁,因为面相老,看起来五十多的白大毛喊三十来岁的赵仁“老赵”,他觉得吃大亏了,可不愿意了。但是很明显,人家也不准他喊姐夫,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得讪讪的笑道:“给银子吧,给了银子快把人领走!”
  赵仁冷哼一声,把刚才几个人凑起来的碎银和一些铜板递给他,嗤笑着道:“当着大家伙儿和村长的面数仔细了,可别一会儿说数目不对,又来硬要了!”
  白大毛见了一堆的碎银和铜板,两眼放光,一把接过来,哪里还顾得上赵仁的冷嘲热讽?
  他和白松凑在一起,把碎银和铜板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对着众人点头道:“没错,一共是二两银子,人你们领走吧!”
  村长王德贵见双方都无异议,他还有事,和众人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先走了。
  见事情都处理好了,张鸣曦不愿意多待,招呼着白竹和迎亲的众人一起回去。
  围观的邻居见他们要走,也都准备走了。
  白竹想起自己的破包袱还落在柴房,忙跑到柴房去捡起来抱着跟着张鸣曦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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