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了这份田地,他还如此绝情么?
  她仿佛听不到容嬷嬷那苍白无力的话语,只想抬起手抚去她嘴角的鲜红,周身的一切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间离她很远,没有了千疮百孔的心,没有了满腔的怨恨,没有了孱弱的躯体,没有了被禁锢的不自由,她想最后告诉这个为自己奉献了一生的老人,不要管自己,好好活下去;亦想告诉自己那唯一的骨血,若有来生,千万不要再投胎于她腹中,有她这么个没本事的额娘
  可是她没有力气了,随着她手慢慢垂下,她恍惚间只听到容嬷嬷悲呛一声随娘娘而去,感觉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灼热温度,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声不要,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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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三十一年七月,乾隆继皇后,乌拉那拉景娴薨。
  作者有话要说:  初混jj,第一次发文,激了个动哇,希望筒子们能多多支持。第一章写得不甚满意,可能会多次修改阿喵~群抱群么么~
  ☆、重生
  唔
  乌拉那拉景娴只觉得头疼欲裂,恍惚间只记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世间一切喧嚣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可还没等她坦然的融入其中,原本逐渐丧失了知觉的身躯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强硬地拉回了她已经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迫使她不得不费力的张开紧阖的双眼,可迎接她的并不是翊坤宫那残旧的床顶,也不是容嬷嬷焦急万分的容颜,而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诡异景象
  干净整洁的屋子,清新宜人的熏香,雕花镂空的红木隔断,由宫缎制成的浅色帐子,不远处的掐丝珐琅桌灯目光所到处无一不彰显着天家富贵。
  这是怎么回事?
  捂着犹如针扎的脑袋,景娴还有些不在状态,难道自己没死?只是厥了过去?甩了甩头,意识稍稍归拢,却只记得那一年无人踏足的冷宫,比心还要苦的药汁子,自己重病无力地样子,对了,还有为自己求恩典,却求而不得反被训斥的容嬷嬷!
  想起那个为自己贡献了整整一生的老人,景娴便不由得有些着急,虽然她意识有些模糊,却也绝对不会忘记在她闭眼之前的最后一瞬间,落在自己脸上的腥热,和不绝于耳的悲戚声音,这么想着,一时之间她也顾不上这周遭诡异的景象,下意识的便要起身寻人。
  可还没等她站起身,就突觉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花盆底鞋声音,循声望去,却不是她熟悉的容嬷嬷,而是一身着浅绿色宫装,长得让她颇觉眼熟的二十多岁宫女,见景娴一副要起身的样子,连忙迎了上来,小主这是做什么?刚醒来可要好好躺着才行。看到景娴没有出声,又柔声道:五月的天虽已经不冷了,太医也说没有大碍,但毕竟您是落了水,不仔细着点,万一落了病根,皇后娘娘更要着急上火了。
  小主?皇后娘娘?落水?!
  景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还是配合着又躺了下来,任由那绿装宫女为她掖好了被角,重新拉上帐子。
  等了半晌,似是觉得自己安下神来休息了,那绿装宫女方才缓步退出门外,景娴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只听到门外断断续续传来那绿装宫女的声音,春烟春云,我去向皇后娘娘回话,顺便请太医来看看,你们好好照看着小主。说完又轻哼一声,这些个人真是胆子大,居然将手伸到皇后娘娘的族侄女儿身上了,真当上头没眼睛瞧着呢,你们在这里守着,可别什么好的坏的都往屋里放,误了大选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又听到两声应答,翠竹姐姐,咱们醒得的,你就放心吧。
  翠竹?春烟?春云?
  躺在床上的景娴听着这几个熟悉的名字,周身如遭雷击,僵硬的转过头又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她终于闹明白这股熟悉的诡异感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就是雍正八年自己入宫选秀之时,入住的钟粹宫西庑殿么?!
  那绿装宫女不就是自己的族姑母,孝敬宪皇后身边的翠竹么?!
  随着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的唤醒,景娴的思绪也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雍正八年,她遵循祖制入宫选秀,出生于乌拉那拉家族的她,出身虽算不上顶好,但毕竟是后族,且她又是嫡女,嫁入普通权贵宗室之家为嫡妻是无半点问题的。
  可偏偏生不逢时,乌拉那拉虽身为满洲大族,族中能用之人却是不多,出了一任皇后虽涨声势,又无奈中宫无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想让家族声势不衰,必然要将筹码投注于下一任内定储君,皇四子弘历身上,而所谓笼络除却权势便是姻亲,她乌拉那拉景娴,则是当时乌拉那拉家族之中,唯一出身合适,年龄适逢的参选秀女,所以即便她出身够得上嫡妻,在富察家珠玉在前,和雍正并不希望一族出两后的心理之下,她也只能甘为侧室。
  想到这里,景娴不由得攥紧了双手,犹记得当时她心中确实是又不忿的,民间都有宁当穷j□j,不当富人妾的说法,她这自打出生就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满洲姑奶奶,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去予人当妾?只是皇命难为,父命难为,她享受了这么多年来乌拉那拉家族所给予的荣耀,便必然要在家族需要的时候出一份力,所以再多的不甘,在得知内由之时,便被她吞入了腹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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