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7.树葬花香
夜，很深，此时正是凌晨十二时三十分。
三浦郁美睡得朦朦胧胧的，难闻的腐烂如尸臭的味道一阵阵的钻进鼻子里，其中还夹杂着蔷薇的香味与另一种香味，不同的味道混合起来让她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这种味道……又来了。
这种腐臭味基本每隔一段时间都能闻到，而且每次都是凌晨时间，混着从隔壁院子中种满满院的荷兰野蔷薇的浓郁的香味和别的香味，让人难以忍受。幸而的是，这些味道是隔三四天出现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半夜，只要人睡熟了基本感受不到。
三浦郁美转个身子打算忍受一下继续睡，可是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到了走廊上有灯光？
三浦郁美揉了揉眼睛看向门口，的确有光亮从门缝间钻进来。
这个时辰顶着这样的气味走廊还有人？
因为走廊的窗户为了通风基本都不关，而窗户外正对着的就是马路，那些难闻的味道就是从马路上传过来了，所以这个时候走廊的臭味比房间的还要浓，全家人都知道，所以基本这个时候问到臭味他们都不会选择出去的。
难道是梨纱吗？三浦郁美不禁这么想。梨纱是她的侄女，前几天哥哥才带梨纱来家里小住，对这些情况不了解，所以有可能闻到味道的梨纱因为好奇的走出去呢，毕竟梨纱是个才6岁的小女孩。
想到这层，三浦郁美不禁忍着臭味起身，因为这种味道太难受了，也许闻多了对人体也不好，所以她必须出去带梨纱离开走廊。
三浦郁美打开门，一阵更浓的恶臭扑面而来让，这让她不得不把鼻子捂得更紧。
走廊的灯果然亮着，她望了望，然后果然在尽头那扇打开的窗户前看到了那个小小个的身影。
“梨纱。”
三浦郁美轻唤了声，那个小身影没有动，依旧一动不动的面向着窗外。
难道没听到？
“梨纱。”她不禁提高声音又唤了声，而那个小身影依然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如没有灵魂的娃娃。
没有灵魂……
想到这个，三浦郁美的心不自觉的紧了下，然后大步走到了女孩的身后，将手搭在了女孩的肩上。
“梨纱，你在做什么？这里太臭了，快回房。”
她捉着女孩小的肩膀轻声说道，可是女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心头突然有些不安。
“梨纱……”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然后轻轻的扳过梨纱的肩膀。
女孩棕色的长发被从窗户外吹进来的夹杂臭味的风吹得在空中飞扬着，原本应该红润的小脸不知怎么一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那双大大的紫色的眼睛无神的睁着，看不见一丝焦距。
“梨、梨纱，梨纱你怎么呢？梨纱！！”被梨纱的样子给吓到了，三浦郁美顾不得臭气双手扳过女孩的肩膀，“梨纱！！”
似乎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女孩紫色的没有焦距的眼睛缓缓的对上了三浦郁美焦急的脸上，她缓缓的张口，一股如现在飘着的腐尸恶臭味从女孩嘴里飘出。
她说：“救我……我不要当花肥……救我……”
“！！！！”
明媚的阳光透过那扇大大的窗户照射进办公室，办公室里一片明亮。
此时，下午三点零三分。
现在正值初夏，外面一片闷热，幸而的是那鲁不是什么小气的老板，spr办公室内空调声嗡嗡的开着，一片凉爽。
坐在办公桌前，桌子上放着杯已经没有热气的红茶，季如水抱着一本不算太厚的资料夹翻阅着。
资料夹里夹着的与其说资料吧还不如说是一些记录，一些关于之前spr所接的委托的事件的一些记录，于是闲的没事做的她就拿来看看，美其名曰：学习。
其实办公室里有很多书，都是关于超心里学之类的书，可是季如水从来不会选择去看那些书，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书都是英文，没有一个中文或者日文，这让原本就只有初中水平的她如何下手看？？所以那些书除了有时整理一下外她从来不会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现在只能闲到看以前事件记录了。
季如水在spr工作已经差不多两个星期了，但她现在依然没有去过实地调查。这倒不是说spr的生意有多冷，其实有不少人上过门，可是都是一些一听就是一些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搬了新家后身体不舒服之类的，这些一般那鲁都不会接。可以说，对于上门的委托，所长还是个很挑的，不感兴趣的不接。
季如水在这里工作了近两个星期，那鲁已经拒绝了三个委托。所以，在spr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比较空闲的，无论是她，还是他们。
所长坐在接待厅沙发上看书；林在那间办公室里不知干什么，可以一天不出来；安原不是每天都来，而她也只是偶尔复印一下文件，整理一下资料，打扫一下卫生或者是给那位所长大人道杯红茶。总之呢，就是很闲。
麻衣说过，他们最长还试过四个月没有任何一个委托上门，不过就算有那鲁也不一定接，理由很简单，没兴趣所以就会不接。
“啾啾——”
赤燕站在她的肩膀上，歪着小脑袋似乎学着主人在看文件夹。季如水瞄了眼肩上的小东西，淡然开口：
“能听得懂日文还指意看得懂么？赤燕，你要求太高了。”
“啾啾啾——”
“抗议也没用，我不当翻译员，静静呆着，不然你就回去。”
“……”于是赤燕安静了。
赤燕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唔……也许该说，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妖怪？它不会危害人类，但最爱吃的是鱼眼，于是当时看着鱼眼想起这回事的季如水就觉得这也许是可以再封印赤燕的机会。但没想到，叶王送她的这只赤燕是只吃货，还真被她一下子就收服了。既然定了契约，那么她自然也听得懂赤燕说的话了。
赤燕为鸟，鸟类喜欢自由，所以在季如水打算把它封印回式神纸时赤燕死也不肯，不过幸好这只小东西吃是爱吃了点，但好歹也算乖，还喜欢卖萌，于是麻衣都恳求她让它就自由点好，季如水无奈只好答应，于是赤燕正式成为宠物，一天到晚站在季如水的肩上跟着季如水。事务所里的人除了安原外都能看到，虽然有跟林和那鲁说过赤燕是式神，但我觉得那两人估计都把赤燕当她的宠物而已了。
“啾啾，啾。”
季如水翻页的动作一顿，“有人？”
“啾。”
得到确定的回答季如水看向墙上的挂钟，还没三点半，麻衣还没放学呢。
季如水站起身看向门口。果然，没有多久，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名挺年轻的女子站在门口，她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办公室，然后对上了季如水的眼睛。
“那个，你好。请问你们所长在吗？我是来委托的……”
站在茶几前，季如水泡好两杯红茶，然后放上端盘走到接待厅中。她听麻衣说过，那鲁似乎对红茶有某种执着，所以所里备有各种红茶，很少有绿茶或者咖啡这种东西出现，而所有红茶中那鲁最喜欢的是产自印度的阿萨姆红茶。（注释：红茶这个是原著上说明的，不是作者用来用去又用阿萨姆这种茶，远目……）
“三浦小姐，茶。”将其中一杯红茶放到坐在沙发上那位看起来有点紧张和不安的女子前，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连忙道：
“啊，谢谢。”
“不用。”回了一句，然后季如水将端盘中的另一杯端到那鲁面前，然后走到一旁放下端盘也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那名女子就是刚才推门进的人，叫三浦郁美，是个大约23岁的女性，有着一头浅灰色的卷发，样子很清秀。
这是季如水来到spr工作后第一个正式请入接待室的客人。原本呢有所长在是根本轮不到她出马的，可是她没有一次实战经验，所以那鲁让她坐在一旁学习，顺便也记录一下情况。
那鲁看了眼垂眉似乎有些不安的三浦郁美，他伸手拿起端起红茶，浅浅了抿了一口。
“三浦小姐。”那鲁将茶放下，然后用着没有多少情绪的声音唤了一下坐在一旁的女子。
“是。”三浦郁美抬头。
“三浦小姐的情况是什么？”那鲁一边问一边拿过季如水给他递上的一个文件夹和笔。
将文件夹递过给那鲁，季如水自己也拿着一个文件夹与一只笔，然后看向三浦郁美。
三浦郁美伸手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红茶，杯子上的暖暖的热意透过手心似乎慢慢抚平她之前的不安，她缓缓开口：
“我们镇从两年前起就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每隔几天，半夜大约凌晨十二点街上会发出很浓的臭味，那种味道就像是腐尸味，让人很难受，可是我们也找不到什么缘由，所以也一直没有理。然而一个星期前，我哥哥家带了他家女儿来家里住，是个6岁的女孩，叫梨纱。三前天晚上，我模模糊糊醒来又闻到那阵臭味，本想不理的，可是却发现了走廊上亮着灯，我很疑惑，因为家里人都知道这时的走廊是很臭的，所以不可能是他们，那么就只有刚来住了几天的梨纱。我走出去果然是梨纱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我一开始喊她她没应我，然后到后来，我扳过她时发现她整张脸惨白的如一具尸体，眼睛没有任何焦距。”
说到这，三浦郁美似乎想到当时的情况她不禁整个人都颤了一下，眼睛有些微红。她继续道：“梨纱她看着我说，救她，她不要当花肥。而且每说一句话从她嘴巴里就传出和那阵每隔几晚就会有的恶臭味。到现在也已经三天了，梨纱不吃不喝，脸色神情和那晚一模一样，而且什么都不会说，就只会说着那句话，嘴巴里的腐臭味也一丝都没减。所以……所以……”
说道这，三浦郁美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已经泛着泪珠。
季如水坐在一旁认真的记录着所听到的认为有用的信息，等三浦郁美说完没多久她也记得差不多了，抬头看见那鲁靠在沙发背上，脸上没有表情的手里飞快的写着东西。
他听到了三浦郁美停了下来，他停下笔看向三浦郁美，开口：
“只有这些吗？”
“是的。”
那鲁：“那为什么你们没想过去医院看看而选择来这里？”
似乎没想到那鲁会这么问，三浦郁美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因为这种事怎么看也不寻常，父亲让把梨纱带去医院，可是哥哥不肯，因为这事一带去医院就会被泄露出来，以后对梨纱影响不好。后来我们有听说过你们的涉谷心灵调查所，评价似乎也很不错，所以我和哥哥都打算来找你们。因为哥哥担心梨纱所以在家里陪着她，就只有我来了。”
那鲁点头：“你说那种尸臭味两年前就有了？那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后才出现这种臭味？”
“两年前……”三浦郁美思考了会，最终摇头：“没有，我们镇是个小镇，平时进出的人不多，所以也没有什么事件发生，是突然就有的。”
“有研究过气味从哪里发出来吗？”
“没有，因为每到那个时候那种味道就弥漫整个镇，根本找不到源头，而且味道实在太难闻，也没多少人愿意出去探究。”
“你侄女所说的话中有出现过“花肥”，你们家种花了吗？”
“嗯，我们家有种。在我们镇基本每一户人家都有种花，是以种花为生的，我们镇就叫花田镇。”
“镇上有出现过和你侄女一样的情况吗？”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们才不知道怎么办。”
“嗯。”
那鲁轻轻应了一句就再也没有说话了，他一边问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过，这让季如水不得不有些佩服这个少年，因为无论是问题还是笔记，少年做起来似乎一切都太过自然——估计是因为做习惯了。
“你侄女或者你家人有过什么精神病之类的病史吗？”
“怎么可能……”三浦郁美的声音稍稍提高一些，但随后一顿，又道：“说到这个，奶奶有痴呆症。而且……奶奶有对我们说要搬家，因为很危险。”
“危险？”那鲁手中的笔一顿，然后又继续手中动作道： “三浦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开始痴呆的？”
“大约有五年了。”
“什么时候开始有说要搬家这种话？”
“什么时候……啊，说起来，似乎就是两年前！”
两年前……
这次连季如水都注意到这三个字了。两年前无缘无故出现臭气，痴呆的奶奶突然说‘要搬家，因为很危险’这种话。这个两年前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最后一个问题。奶奶说这句话时是在臭气出现前还是之后？”
“似乎……是之后。”
听完最后的回答，那鲁合上文件，“我明白了。”
三浦郁美看着少年那漂亮白皙但没有表情的脸，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那，请问能不能接受我的委托？”
那鲁低头考虑：“可疑的信息有点少，而且可根据的也不多。”
“可是……”
“但臭气的确是疑点很重……三浦小姐，如果我们接下您的委托的话我们会做好之后的准备再去，但结果无论如何您都能接受吗？”
“当然。”三浦郁美点头，“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请一定要彻底调查。”
那鲁点头：“嗯，而且接下委托后我们需要一个房间放置电器，用电量也许会有点大，而且尽可能的让我们住下，这些都可以吗？”
“是的，没有问题。我们家房间还有空出许多，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那好，我明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接受您的委托。季。”那鲁看向坐在一旁的季如水，然后将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去，“详细的计划你和林负责制定，不懂的地方问林。”
季如水站起身接过文件夹点头，“我知道了。”
得到季如水的答应，那鲁看向已经站起身的三浦郁美，然后也站起身来，“关于详细的计划，两位调查员会告诉你。”
“是。”三浦郁美朝季如水点了下头，然后朝那鲁鞠了躬：“那就拜托你们了！”
季如水拿着自己所记录的和那鲁记录的资料去找林，并简单的说了一下委托人的事情，林很快就点头：“我知道了。”
林不愧是一直跟在那鲁身边的助手，结合所有的资料与信息林很快就制定出了计划，与其说是林帮她还不如说她在辅助林一些小事情。
计划制定好，季如水详细的跟三浦郁美讲了一下他们需要做的准备与我们大概的行动。三浦郁美听完后点头，对季如水轻笑了下，道：“嗯，我明白了。那一切就拜托你们了。明天我再来给你们带路。”
“嗯。”
站在门口目送着三浦郁美离去，季如水转身进入办公室。
既然接到了委托，那么接下来就要开始忙起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