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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定局

  与旁边的几家小酒馆相比较。
  小酒馆虽小,却是满客,不少风流才子还不顾形象的在酒家门口讨酒吃,人满为患。
  清水酒馆在三年前可谓长安第一酒馆,如今却门庭寂静,三十年河东三十羊河西。
  可,却才过了三年而已。
  借问酒家何处有?哪言伊人在何方?
  霹雳——,一阵烟花燃烧冲向天空的声音。
  元京笙颌首。同时一束浅绿色的烟花燃烧朝空中冲去,绽放。
  强烈的绿光照射得他眼睛一时失明。模糊,模糊,模糊,燃灭落下时慢慢的变成了那袭绿衣。
  “你今日怎么没有去清水酒馆啊?”
  绿衣女子走到他居住客栈房间的门口,飞鸿一跳,斜坐到那颗柳树上,轻轻问伏案苦读的他。
  元京笙一向能言善辩,但这次搜肠刮肚也找不什么言语来回复面前的这绿衣女子。
  上官璃灯见他一脸窘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女子神态很是洒脱,“去了就说去了,没去就说没去。回答就这么简单,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认真地想一个问题。”
  言罢,上官璃灯从柳树上跳了下来。
  一股冰凉的触觉又在他的手心上蔓延开来。他低头,见绿衣女子捏了捏他的手,又勾起他的袖口往门外走去。
  元京笙再一次涨红了脸。
  如果让他现在概括一下第一次见到上官右丞相是如何的话,他会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奇怪’这二字。
  “这就是你心甘情愿为我做一顿饭而苦苦哀求比赛延期的原因。”
  面前的中年男人轻抿了一下瓷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却跟身边小鸟依人一般的上官璃灯对着话。
  绿衣女子直率,“是啊,不过一物换一物。爹爹你既然已经吃了你女儿我做的饭菜,那么就要履复你的承诺。要不然的话,你吐出好了。”
  中年男人故意佯装成呕吐状。
  元京笙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铁面无私,不苟言笑的当今右丞相,上官天吗?
  “在比赛之前,本相问你个问题,如果在府中,你发现了一个表面上是好人或者是两袖清风的人,忽然在某一天做错了某事,你会作如何感想?”
  正当元京笙怔住的时候,上官天的笑脸深了下去,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元京笙一个问题。
  “不知大人可看到过《南山雕》之中的一段话:鸿雁离开北方,飞往南方,这是背叛;鹦鹉放弃鸟语,学人说话,这是奸诈;黄莺从深谷飞出,落到高大的乔木上,这是不安本分;燕子到秋冬远走高飞,这是要逃避劳役;乌鸦预言吉凶祸福,这是谣言惑众;白鹭捕到鱼自己吃,这是偷税漏税;鸳鸯成双成对,这是荒淫无度;海鸥游荡海上,这是游手好闲;孔雀羽毛漂亮,经常开屏,有哗众取宠的嫌疑;杜鹃叫声催人归去,使守边的士兵逃亡,这是有意动摇军心;如果一一去治安管理,去统计所有世间动物的罪,那么恐怕所有的生物都不可能存活到今天。”
  元京笙抬起头目不斜视地看着上官天又继续说道,“京笙的意思,敢问右相可懂?”
  上官天拍拍手,连声叫好。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
  “在下愿赌服输。”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向他作一缉,元京笙同样朝对方深深地作一辑。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
  “我输了。”又一个前来竞赛的学士愿赌服输。
  元京笙本一介书生,多次进京赶考未中第,空有满腹书经,却毫无用武之地,难免怀才不遇。巧经上官府大小姐上官璃灯提点,又在清水酒馆以飞花令赢得众多前来竞争的学者,才成就了现在的一代学士。
  学阁的那本泛黄的蓝本书上所记载的文字仿佛在眼底掠过。
  在清水酒馆以飞花令赢得众多前来竞争的学者?才成就了现在的一代学士。
  他扬起一抹笑,赢或输?
  就算成就了一代学士,那又能怎样?
  走进御花园,他第一眼便看见了站成一排掌灯宫女中的她。
  她也恰好抬起头,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深黑色的眸子里没由来的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地转变成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与三年前在大理寺上那样,并无一二。
  “怎么是你?”跪在大理石板上的她惊讶道。
  端坐在正中央椅子上的大理寺寺卿朝作为证人出席的元京笙肯定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话。
  “是我。”他不假思索脱口道。
  没有辩解,没有犹豫,更没有沉默不语。
  这时,她深黑色的眸子像瞬间沉淀了一般,镇定地直直看着站在厅门口的他,目光没有那种灼热想望穿一切而是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上官天是朝廷的右丞相,也是三年前当今皇上的心腹,如左右臂一样的人物。
  因此人不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一直有那种谋权夺位的思想。野心勃勃,却一直不敢显露出来。
  因而私自在暗地里广招幕僚,肆无忌惮地招幕各路学识渊博的学者和江湖豪杰,大有在江湖上早已隐匿林中,不问凡尘往事之士。
  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恐怕……
  这一切的一切也不会发生吧?
  元京笙笃定,如果那个晚上上官右丞相没有擅自带兵闯入皇宫,没有直闯皇上的寝宫,更没有与赶来的锦卫兵斯杀起来,他元京笙也没有作为目证人的话,历史会不会重新来过?
  会不会更改上官右丞相最终被绞死,上官府大小姐上官璃灯被贬入宫一生当掌灯宫女,上官府的所有幕僚和仆人被流放到边远地区的结局?
  可惜,一切早已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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