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对不起，主人

  “你倒是救我一救啊！”
  武小德随口调侃，实际却转头望向酒吧里，留意着里面动静。
  只见沉秀君根本没有回头。
  她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我也没料到，看来我们需要再一次让时间倒回去。”
  ——这是时间之尸的寄生者。
  武小德不禁有些好奇。
  双魔甚至连自己这个路人归来，以及新出现的女孩儿，都懒得关注分毫。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顺着沉秀君的目光望向赵君羽。
  只见赵君羽此刻坐在吧台前，脸上浮现出澹澹的笑意，整个人放松已极。
  “秀君，来，吃蛋糕。”
  他端起蛋糕就要喂沉秀君。
  武小德心头一沉。
  坏了。
  难道赵君羽已经被沉秀君迷住了？
  武小德立刻就要结束不夜城的“替换”，转而让自己上。
  但就在这时，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赵君羽看上去在笑，但双眸中满是澹漠之意，仿佛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武小德停了下，望向沉秀君。
  沉秀君刚好侧过脸来，都哝道：
  “小武哥，你怎么跟我越来越生分了？”
  虽然是撒娇，但武小德跟她交手数个回合，这时分明感受到了某种失望与颓败的意味。
  ——什么情况？
  武小德心中诧异，不禁又望向赵君羽。
  赵君羽虽然脸上带着让人亲近的笑容，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
  两行冰晶小字浮现在虚空中：
  “你的‘替换者’赵君羽经历了连续七次‘觉醒’，又被非正版的时间之术倒回去，眼下已产生异变。”
  “他的‘觉醒’正在产生更高级的异变，渐渐无法阻止。”
  武小德长叹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君羽。
  不过你也得到了好处——
  听说高级异变的“觉醒”极其罕见。
  就像自己觉醒了死亡天赋一样，可谓是举世罕见。
  这也多亏了那两个怪物，它们利用的时间之术是以劫魔的寄生法，从无始之旗上抽取的。
  ——盗版的东西，能成什么事儿？
  终有一天要反噬的。
  武小德正想着，背后忽然响起无始之旗的声音：
  “我感应到了时间之尸的寄生者。”
  “即将展开时间结界，将它拉至结界中，彻底清除身上的寄生符文，同时杀它灭口。”
  “——你自己小心点！”
  武小德还来不及反应，忽然觉得背后少了什么。
  无始之旗消失了！
  与此同时，酒吧里的沉秀君也是浑身一颤，如遭电击般发出一声满是痛楚的尖叫。
  她突然坐直身子，下意识地望向四周，低喝道：
  “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
  沉秀君不安地站起来，单手连续捏出各种诡异的手印。
  “奇怪，完全找不到了。”
  她脸上浮现出惘然之色。
  这时候，坐在她对面的赵君羽怔了下，接话道：
  “秀君，你在问谁？”
  沉秀君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没事，小武哥。”
  她又望向站在门口的萧白红（武小德），岔开话题道：
  “咦？小红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武小德顺势走进酒吧。
  ——他反手拉住那个白发血童的少女，将她朝酒吧里拽。
  “来，跟我认识几个朋友。”
  武小德温和地笑着。
  白发血童的少女满脸惊恐，浑身发抖，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
  数行冰晶小字悄然浮现在两人之间：
  “她必须要救你一命。”
  “这是第一次因果律和第二次因果律叠加的效果。”
  “双方已同意此因果律，并且开始执行。”
  “——她必须亲手干掉劫魔。”
  “当她完成此任务，便可一举消除双重因果律，从而获得自由，你再也无法对她施加任何影响。”
  “在尚未完成此任务前，她必须继续做你的仆从。”
  “——来自双重因果律的严密安排，如有违反，必遭更加严重的反噬。”
  更加严重的反噬……
  武小德倒是很有兴趣看看，这个诞生于众神尸体上的家伙，究竟会遭遇什么反噬。
  毕竟她狡诈、残忍、恶意满满，偏偏又实力强大无比，仅仅只比劫魔差。
  让她去死。
  这一瞬。
  白发赤童少女也感应到了双重因果律的力量。
  她打了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怯声说道：
  “是，主人。”
  ——没有办法了。
  不跟他进酒吧，就等同于仆人不听从主人的命令，直接违背了因果律。
  一旦双重因果律反噬，自己将永无翻身之日。
  为今之计——
  只有听从他的命令，才可以暂时活着。
  少女被武小德拉着走进酒吧。
  武小德大摇大摆的走到沉秀君面前，在椅子上坐下来，喘了口气，这才不紧不慢地说：
  “我突然想起来，我跟这里的黑帮有交情。”
  “所以呢？”沉秀君问。
  “买酱香型白酒这种事，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武小德道。
  他拿起电话，开始跟当地黑帮联系。
  赵君羽看他一眼，直接去吧台后面给他倒了一杯冰镇啤酒。
  ——萧白红喜欢喝这个。
  老萧前后奔走，恐怕正是在帮自己的忙，分担沉秀君的火力。
  唉。
  老萧也不容易啊！
  赵君羽心中默默想着。
  他并不清楚，现在的萧白红其实是武小德。
  沉秀君眼睛一扫，立刻发现了萧白红旁边站着一个白发赤童的少女。
  一个凡人而已……
  不对！
  她的目光忽然聚拢过来，紧紧盯着那女孩。
  “有趣，你这样的家伙很少见，怎么跟在小红哥哥身边？”
  沉秀君似笑非笑地问。
  女孩的头已经快垂到吧台桌面上去，口中呐呐如细蚊般答道：
  “回禀阁下，他是我的主人，我一切都要听他的。”
  她一边说，一边缩到了武小德身后。
  武小德一把将女孩扯出来，让她重新站在沉秀君面前，笑道：
  “我这个仆人说了，她能干掉你呢。”
  空气一阵凝固。
  沉秀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干净。
  “干掉我？”
  她重复了一声。
  紧接着——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但见眼前一花——
  白发赤童的少女化作一道残影，撞破墙壁飞出去，滚落在外面的大街上。
  少女直接被打成了一滩血肉烂泥。
  酒吧里。
  赵君羽紧张地看了萧白红一眼。
  萧白红——
  或者说武小德却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妄动。
  “哎？你怎么杀了她？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女仆呢。”
  武小德微笑道。
  “小红哥哥呀，你知道我乃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强者，不是吗？”沉秀君道。
  武小德点点头。
  没错，在她的设定中，她确实是一名强者。
  沉秀君继续说下去：
  “这家伙不是人，是一种奇异而禁忌的存在，它靠近我们没安好心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她伸手朝外面街道上指了指。
  只见那团血肉不断蠕动，一时还没断气。
  沉秀君目光中闪过一缕杀意，忽而又消失不见，调笑道：
  “就算是我，要杀她还得费点功夫呢。”
  她再次抬起手——
  “等一下。”武小德开口道。
  “小红哥哥，你对这种非人的存在，也怜香惜玉？”沉秀君语气中带着些许讥讽之意。
  武小德看了一眼街道上那个不断蠕动的人形血肉。
  ——能挡饲育魔主一击而不死。
  这份实力，自己还用得上。
  “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武小德微笑道，“我这个仆从非常听话，深得我心，你不要杀她好了。”
  “嗯？小红哥哥不是也喜欢我么？怎么现在又喜欢别人了？”沉秀君立刻加了一句。
  “啊，嗯，大概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武小德道。
  “原来如此，你之前给我倒酒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跟小武哥哥一起追我呢。”
  沉秀君笑了笑，收回了手。
  这个男人亲口说不喜欢自己，也就是说——
  接下来他没办法在感情上给自己和武小德添乱。
  这是一个让人相当满意的收获。
  所以。
  放过那个诞生于神灵之尸上的怪异存在，也没什么。
  反正她也不够自己一只手打。
  沉秀君低头吃起了蛋糕，仿佛刚才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
  武小德也端起面前的冰镇啤酒喝了起来。
  等一杯啤酒喝完，他才转过头，冲着酒吧外面喊道：
  “还活着？活着就回来。”
  只见那团血肉渐渐重新变成了女孩的模样。
  她躺在地上，吐了几大口血，这才勉强站起身。
  女孩遍体鳞伤，但被因果律的术法束缚，只得摇摇晃晃的走回来。
  “我的仆人，你可还好？”
  武小德温声问道。
  女孩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一张俏脸上都是冷汗，目光中盛满哀求之意。
  “对不起，主人，以后我再也不敢违逆您的任何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