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马嘉嘉坐在轮椅上, 在花园晒太阳。
  德烈医院的环境很优美，湖光山色，不过在百多年前还未出现石屎森林，任何一处地方都很优美。
  上星期已经拆除左手和左脚的石膏，现在只剩下右脚，安德鲁医生说明天过来检查，没问题的话也可以拆除石膏了, 然后便可以出院。
  马嘉嘉已经住在医院足足三个月, 由春天住到夏天。
  她叹了一口气，思考着何去何从。
  出院即是意味着要睡大街。
  身无分文，或者看看有没有请洗碗洗衣的地方包食宿。
  这个月趁着身体逐渐康復，她在晚上已经勤力练功，可惜要打开时空之门，除非有姑妈的功力。
  马嘉嘉数着手指，这个时代谁是马家掌门呢？
  3000年内，马家只出过四任男性掌门，最后一位男掌门好像是19世纪末的。
  如果没有计错数，现任掌门应该是马天伟，目前最后一位男掌门。
  如果找到他，或者可以帮她返回现代，即使不能返回现代，好歹也留在马家地盘，不用流落异乡，整天说英文。
  问题是, 去哪儿找人?
  没有网络, 没有社交平台, 不能人肉搜寻, 就算他在H国，H国这么大，人海茫茫，去哪儿把他找出来？
  而且，美国去H国要怎样搭船？应该没有直航吧？
  马嘉嘉骚骚头，一筹莫展。
  她发觉这3个月用脑的时间，比过往17年的岁月还要多。
  唉，难为了废青。
  马嘉嘉觉得阳光有点刺眼，打算推轮椅回房。
  “嘉嘉。” 安德鲁医生叫住她。
  嘉嘉转过轮椅，笑着跟安德鲁医生打招呼。
  这三个月都是安德鲁负责马嘉嘉的伤势，每次看到马嘉嘉的进展，他都要高呼一次: 神啊！奇蹟，真是奇蹟！
  严重骨折，颈部移位，即使放在现代也是瘫痪的结果。
  马嘉嘉却是奇蹟地完全康復。
  安德鲁医生恨不得把马嘉嘉切开解剖，逐片研究。
  不过相处下来，年过50的安德鲁是一位风趣幽默的长者，而安德鲁也把马嘉嘉这个可怜孤儿当作女儿看待。
  安德鲁笑着递给她一份报纸。
  芝加哥日报
  马家心中一动，直接翻开第三版。
  第三版是副刊，刊登一些散文和连载小说。
  马嘉嘉看到自己的名字，不，正确来说是笔名 AM, 出现在一个短篇小说旁边。
  马嘉嘉兴奋地指着报纸: “安德鲁，你看，他们把我的小说登出来。”
  安德鲁笑着点点头，当他看到报纸上登了马嘉嘉的小说，便马上跑过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安德鲁，很多谢你。”
  前些日子被困在病房内，由于不能下床，马嘉嘉只能百无聊赖看报纸度日，看到徵文有稿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嘉嘉便尝试写作，加入一些科幻元素。
  有次安德鲁巡房，碰到她正在写作，马嘉嘉便请他给一些意见，他看过后大赞构思新颖，从未看过这类小说，刚好他认识芝加哥日报的编辑，便直接把马嘉嘉的小说交给报馆。
  小说登出来，他比马嘉嘉更兴奋，好像自家女儿的能力得到肯定。
  “都要你写得好, 故事吸引, 我下班后去帮你把稿费拿回来。”
  “谢谢你, 拿到稿费我请你吃热狗。”
  第二天安德鲁过来检查时，把稿费2美元交给马嘉嘉，并且说芝加哥日报希望她继续写小说。
  拿着2美元, 这一刻, 马嘉嘉终于觉得自己还有点用。
  检查后，安德鲁决定星期六帮马嘉嘉的右脚拆除石膏。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安德鲁拿下听诊器，关心地问。
  马嘉嘉耸耸肩: “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打工包食宿。”
  马嘉嘉是德烈医院唯一一个黄种人，也是安德鲁医生第一个认识的黄种人。过往对于黄种人的认知，都是在旧金山做矿工淘金的工人，没有学识，地位低等。
  马嘉嘉打破了他对黄种人的认知，流利的英文，熟练的写作技巧，对时事社会的触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孤儿出身。
  他当然不知道马嘉嘉来自未来，虽然倒退一个世纪，稍为调整一下，也可以吓到人。
  原本他还打算，如果马嘉嘉有兴趣读书，他愿意供她上学。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学识比一般大学生还要多。
  “我觉得你在写作方面很有天份, 我老婆也很喜欢看, 不要放弃, 我等着看你下一部小说。”
  “一定会, 有钱收嘛。” 把她过往17年看过的电视剧、小说拿出来，大把题材可以用。
  先把住宿问题解决，写作也要有瓦遮头。
  “我朋友的猪场刚巧需要一个帮手餵饲猪隻，可以提供住宿，不过工作环境就…”  这星期安德鲁不断向朋友打听，有没有包食宿的工作，可惜目前只有这一份。
  猪场？沦落到要餵猪？
  这儿没有露宿者之家，迟些下雪, 没有火炉怎样过冬? 睡猪场也好过饿死街头，唉, 顶多每天塞着两个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