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孙承宗的测试
“真真是狂妄至极，我是堂堂儒臣，堂堂儒臣啊！”
韩初命最终被丢出了房间。
虽然他在外面很是失礼地喊叫了几句，不过她确实和李世忠一起离开了。
“他是一个有用的人。”孙承宗对于让韩初命离开很不舒服，出于补偿，他要在吴忻面前为韩初命说几句话，“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有很多误会，但是你应该看到他的优点。”
“不，我对他没有任何误会，我也不是因为和他有什么冲突。”吴忻摇了摇头，“我看不上他，就如同孙大人你看不上那个出卖熊廷弼的冈某。”
吴忻的话让孙承宗脸色大变，不过他没有否认。
韩初命实际上是东林的人，他是熊廷弼身边的暗子。
孙承宗不会随便留用前任的亲信，哪怕他能力再高，节操再完满也不行。
只能是很早之前就和东林党暗通款曲，才能得到这样的礼遇。
熊廷弼斗不过王化贞的理由，真的是太多了。
“这样的人，不应当让他参与机密之事，其实我也不该参与。”但是吴忻不在乎他是东林党的暗子，他几乎确信这个韩初命不仅仅是东林的暗子，“精灵王子反正事关重大，应当由孙大人一言而决。”
吴忻为了不让韩初命接触后面的事情，宁可把自己也给排除出去。
但是这不足以说服孙承宗，因为这可能是尊重他的权威，也可能是在推卸责任。
只是孙承宗并没有直接这么说，毕竟他不是那种怕担责任的人。
“兼听则明吗，袁应泰招募兽人、王化贞信任邪魔不都是一意孤行。”孙承宗的话也是正理，当时大部分文官武将都是反对这两个策略的，“吴副指挥你见识敏锐，要不是你当机立断，如果让孙得功当成了第二个李永芳，这广宁城可就危险了。”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孙承宗对于吴忻功劳的评价是很直白的。
孙承宗对于当时的局势看的分明，得到王化贞极大信任的孙得功，但是已经把广宁城内的近十万军民给打包装好，眼看就要发货给精灵了。
“当时情况确实凶险，我也是不得已才杀了王化贞。”吴忻也配合对方缓和关系，“王大人并无死罪。”
没有丢了广宁，当然没有死罪。
但是吴忻又不能等他害死自己和全城军民，所以王化贞必须死。
吴忻的态度让孙承宗很满意，但是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态度：“那以吴副指挥看，在王化贞、孙得功事件，继续侦察下去，有没有可能收集到其他证据，证明王化贞只是被孙得功蒙蔽，其本心还是忠于炎黄之龙，忠于天子的呢？”
王化贞确实不是像孙得功那样的反光明分子，他首要忠于权力，多多少少地忠于光明帝国。
吴忻对孙承宗在私下里首先关注自己党派的利益多少有些失望，他虽然是道德高洁的君子，但是如果没有东林的一贯支持，他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这件事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广宁城中已经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了。”吴忻的潜台词是，让北京的大佬们去斗吧，我是不会倒戈的了。
“哼，自古权阉能有什么下场？”孙承宗大怒，“吴副指挥好自为之吧。”
吴忻其实真不在乎再倒向东林党，可是他要是那么容易地又投靠过去，他刚刚那番忠心报国的话谁还会信呢？
孙承宗实际上是在测试自己而已。
只有看到吴忻像自己忠于东林一样忠于帝党，他才会信任吴忻不会因私废公，也像自己一样。
韩初命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让他不要相信吴忻，韩初命是他极为信任的人，在所有官员中都很受尊敬。
因为他是一个极为慷慨、豁达的人。
对于每一个有天赋的年轻人，他都愿意以近乎无偿的代价教授他们法术。
当然一些必要的考验还是有的，但都是为了让得到帮助的年轻人更重视这些法术，符合法不可轻传的道理。
这十几年来，韩初命为光明帝国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优秀的法师。
孙承宗自己的子侄也多守他的恩惠，而且韩初命从不主动要求回报，一直兢兢业业地以提携后进为最大的满足。
如果说一开始和所有的官僚一样，孙承宗对于韩初命有所怀疑的话，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完全相信这就是一个人品高洁的人物了。
教授弟子是极其损耗精力的工作，大部分法师对于弟子都采取压榨的策略，以弥补自己失去的时间和精力。
而韩初命在损失了这些精力的前提下，依然成为了极其优秀的法师。
孙承宗对比了许多书籍，确信比之当年的刘伯温，韩初命也不逊色。
他甚至偶尔会为韩初命有点遗憾，如果他一心追求魔法的大道，也许可以直指大道也不是不可能。
任何为了人情的投资，都不可能等那么多年。
虽然这些法师大部分依然在江南过着优渥的生活，但是韩初命本人却不顾一切地来辽东了，那么那些学生的不够忠君爱国，又哪里能够怪他呢？
“这招抚精灵王子一事，本官自有决断。”孙承宗看似不满地挥了挥手，实际上却松了口气，
这样的性格是可靠的，韩初命终究也是学究气重了些。
这也是韩初命唯一的一个小小不足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有自己的暗中支持，还是一直争不上清贵的官职，
吴忻的表态让他相信，吴忻不会为了权力故意捣乱，把吴忻拿掉终于不再是他的首要目标了。
吴忻刚刚就说过自己不应该参与精灵王子反正的事情，如今自然不会反悔，他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还有一件事，却要和你说一说。”孙承宗叫住了吴忻，“你组织炎黄祭祀给官兵们讲一讲华夷之防，本官是赞同的，不过却也不能耽误了对炎黄之龙的礼拜，我这几天已经暗访了炎黄祭坛好几次，情况实在是触目惊心。”
最烦这种私下乱跑的大领导了。
这个情况，吴忻也是知道的，自己给这些祭祀提供上课补贴，有银子有猪肉，这些个祭祀当然就把心思多给自己的军官学堂了。
这帮家伙本来就没有太虔诚，如今更是许多功课都荒疏了。
“让官兵能够更好地保护人民，保护炎黄之龙的血脉，比那些礼仪更加能够取悦炎黄之龙。”吴忻的反驳也算有力。
“礼仪都不全，又如何能够取信于炎黄之龙。”但是孙承宗也是早有定计，“本官决定尽快举行一次追悼大典，为巡抚衙门万人坑中的死者，也为精灵叛乱以来所有死于辽东的人类同胞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