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危险而又不可更改的目标

  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出现，午夜就出发的队伍中士兵们已经渐渐疲惫了。
  有几个奴隶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只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才勉强能跟着大队。
  对士兵来说，掉队意味着小队长的一顿皮靴猛踹，对于奴隶来说，掉队就是死。
  拂晓时分，吴忻带着近两百人的队伍，再次进入了哥达菲的部落。
  小小的部落一下子多了超过百分之二十的居民，立刻显得有点过于拥挤。
  不过吴忻可不打算让士兵们睡在地上，哥达菲也不会同意，他把部落中的一些帐篷划给吴忻和士兵们使用，然后自己也找了个帐篷去睡觉。
  他的长子和老德弗李希骑士则带着几十个部落民押送奴隶们去搭建警戒塔，选址的工作早在二十年前，哥达菲的爷爷就完成了。
  他当时实在品评敌人的防御，预测如果在这里造一个哨塔，那自己就绝对攻不进去了。
  老首领虽然才华不凡，但是穷其一生都没有攻克这个绿洲，直到死后不久，才由他的儿子完成了这个事业。
  他们把敌人击败，然后把己方的整个部落，迁到了这个离海更近，水源更充沛的地方。
  老德弗李希一看，虽然不算特别完美，但是也算是能够接受的了，老德弗李希并没有足够优秀的勘探工程师，也没有很多时间，因此直接就使用了这个地址。
  “不得不赞叹您的曾祖父确实不愧是奴隶出身，最终建立自己部落的人物，他只是因为舞台太小，才没有做出更大的成就。”老德弗李希的恭维让哥达菲的长子萨阿迪非常受用。
  他也恭维了一句：“这一次，我们就要去追求更大的舞台，和医院骑士团合作是正确之举。”
  “正是如此，我们医院骑士团内部精诚团结，外有世界第一的西班牙王国和神圣罗马帝国做后盾，和我们合作是再好不过的了。”糊弄经验不足的年轻人，是老德弗李希的拿手好戏，“有朝一日，你们也能有自己的城市。”
  年轻人相当兴奋：“哦，德弗李希骑士，请跟我说说西班牙王国吧，他们说西班牙王国的大船，只要一艘就能把我们整个部落的人都装上，这是真的吗？
  “嗯，那种船名叫盖伦，能够载着几百吨货物跨过上千里的距离，装上一千人当然也没有问题的。”
  “还有据说海的对岸，暗日的圣城罗马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暗日也是仅次于星月之主的强大神明？”不过他的信息显然有些滞后，早在古罗马帝国灭亡之前一百年，这座城市就渐渐失去了永恒之城的光辉，如今在经济上只能算是欧罗巴二三流的城市了。
  “嗯，这个吗，我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说…………..”不过作为暗日教会的圣城，罗马的政治重要性还是不容置疑的，老德弗李希在如何宣传暗日教会的问题上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们先把木头立起来，这些个奴隶你可不能不盯紧了。”
  “对，谁偷懒，就要狠狠地抽。”哥达菲部落也有一些奴隶，大部分都是属于哥达菲和几个有权势的家族，这一次都被哥达菲一起征调出来，再加上部落里的一些劳力，交给老德弗李希来修建警戒塔。“还有我们部落的一些人，如果不肯好好工作，你也尽管抽。”
  老德弗李希并没有谦虚，而是当仁不让地点了点头。
  年轻的酋长继承人只看到了警戒塔的急迫性，并没有意识到他给了老德弗李希过度的权力。
  ……………
  吴忻在哥达菲的部落中停留了一个白天，然后在太阳落山之后，再次踏上了旅途。
  他们并没有如老德弗李希预料的那样去剿灭南方几个敌意比较强的星月教部落。
  而是微微折向西北，朝着突尼斯的方向进发了。
  队伍的后端，哥达菲部落的老祭司正在苦苦哀求他的首领，他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酋长，酋长，你不能跟着那个小白脸发疯啊，我们两方加在一起一共只有两百多人。敌人是四五百食人魔，我们数量和质量都不行。这样去突袭饮脑者阿明的营地，简直是送死啊！”
  哥达菲根本不想理会他，但是任凭他如何加速，老祭司也一直催动着骆驼跟着他，在他耳边不断说着各种影响士气的话。
  眼看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让许多一起出击的游牧民也产生了动摇，哥达菲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他拉到了一边。
  “老祭司，你不要再纠缠了，事情已经决定了。”哥达菲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和这个跟随他祖父创业的老人说话。“我们必须主动出击，等到饮脑者完成在突尼斯的事情，回头来对付我们，我们就完了。”
  虽然一开始也有犹豫，但是老祭司的话反而让哥达菲产生了逆反情绪。
  老祭司却不依不饶，他的喉咙还是很响：“可是阿明的部队人数不比我们少，而且都是在尼罗河上游坚持了那多年的精锐，我们这种小部落的民兵，怎么能和这些老兵相比？更何况我们还要主动进攻？！”
  老祭司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一开始哥达菲也对吴忻说过这些担心，不过吴忻说服了他。
  而哥达菲也对老祭司说过了，可是他现在只能再说一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饮脑者阿明要参与突尼斯苏丹国的内斗，绝不会容忍我们在他的背后，威胁他的前进基地，他一定会优先拔出我们。医院骑士团有的黎波里城堡的保护，也许城堡外汇被蹂躏，但是城堡本身绝对是安全的，再不济，西班牙舰队也在港口，他们大不了逃回马耳他岛就是了，而我们则是首当其冲，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吴忻的厉害分析是完全基于实际的，当然实际上仅仅是城堡外的绿洲被蹂躏，对于吴忻也是致命打击，他可不想回逼仄的马耳他岛，继续为了那么一点水和食物，进行残酷的内斗。
  老祭祀当时被这段话说得哑口无言，但是在帐篷里冥思苦想了半天，现在他找到了回应的话：“阿明和我们一样都是信仰星月之主的教友，不能仅凭这些欧洲佬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他们肯定会报复我们，对于他们有食人魔血统这一点我保持怀疑态度，这很可能也是那些人编织的谎言。”
  “那个小食人魔当着我的面要睡我的女儿！还要吃我们的脑子和眼睛！”哥达菲被老祭司的话惹恼了，“难道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也会欺骗我吗？还是你这老家伙的女儿已经太老了，不会被食人魔要去，所以你就不在乎是吧？！”
  “失去了对星月之主信仰，眼睛和耳朵再机敏又有什么用？！”老祭司的话让哥达菲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他确实在考虑要不要放弃原有的信仰。
  想要和医院骑士团互为依靠，就必须放弃对星月之主的信仰，但是和周围几十个部落一样，这个游牧民部落信仰星月之主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要改变这个传统，实在是谈何容易。
  老祭司看出了他的犹豫，进一步逼迫他：“当着所有部落成员的面，你敢不敢大声说，你依然信仰伟大的星月之主，并永远也不会背叛祂！”
  正当哥达菲左右为难时，吴忻带着卡萨诺及时赶到了：“哥达菲酋长，有什么事吗？”
  虽然问的是哥达菲，但是吴忻和卡萨诺却都仅仅地盯着老祭司，卡萨诺罕见地没有咳嗽，他的手紧紧握着宝剑，随时都会出鞘。
  老祭司觉得对方已经杀机盎然，他立刻就要被这些伪神的信徒杀死了。
  “没事，没事，我和祭司在商量把一些药水和卷轴分配给我的部下。”然而在这关键时候，舍不得这个宝贵祭司的哥达菲最终还是帮他解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