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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有血有肉

  靖竹见那士兵神色急切方觉羞愧,谢明端持身中正,他既然如此肯定地说会下雨,自己为什么还要质疑他的话?
  靖竹伸手拉了拉谢明端,有些讨好地对他笑了笑。
  谢明端顺势握紧她的手,语气宽和:“咱们进去吧。”
  一行人正行到客栈门外,事先有兵士包下整间客栈,靖竹被谢明端拉着迈进门槛,临进门的时候瞥见客栈不远处将士们正赶着马车从侧门进入客栈后院,她顺口问道:“那些药草要怎么办?”
  “尽量放进库房,来不及的就用防水布料盖住。”谢明端道。
  靖竹哦了声,扯了一下谢明端是手:“既然雨还没下起来,那咱们去街上走走吧,坐车坐的我头晕眼花的,不想进去闷着。”
  “现在不撑着了?”谢明端戏谑地睨向她。
  靖竹恼羞成怒:“那你到底要不要去?”
  “去去去,”谢明端揽着她的肩膀向街上走,袖下紧握住靖竹的手,眉目温润俊朗。
  现在的天气看不大出下雨,街上的小贩还热情地在摊位前吆喝,谢明端和靖竹衣着不俗,一看就是出手阔绰的富家子弟,一出现在街面上,小贩们就吆喝得更高声了些。
  靖竹指着远处一个捏泥人的摊子朝谢明端道:“咱们去那里,请那个老婆婆照着咱们两个捏两个泥人吧。”
  谢明端欣然应允,牵着她向前走,才迈开步就察觉靖竹定在原地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不解地回头看过来。
  靖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赧然低头:“你把手松开,这里的风气没有那么开放,还许未婚男女当街牵着手的。”
  谢明端扫了扫周围人或直视或偷瞟的目光,谢明端无奈地放开了手。
  靖竹如离了笼子的鸟人般跑着到了泥人摊位前,朝着老婆婆笑着询问:“婆婆,您能帮我和他捏两个一样的泥人吗?”
  老婆婆面容和善,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模样慈祥地笑着:“小姐和公子相貌绝代,今儿做了你们这单生意,赶明儿来求我捏泥人的姑娘和小子怕是要挤破我这小摊儿了。”
  谁都爱听好话,就连高高在上的端王殿下听了此言也不觉挺了挺胸膛,然后大手悄无声息地再度握上靖竹的手。
  靖竹挣了两下没挣开,又逢婆婆开口:“小姐请朝我这边看。”
  老婆婆拿起工具,看几眼靖竹的脸低一会儿头,很快一个与靖竹有几分神似的泥人就捏好了。
  婆婆把泥人小心地用一个木头盒子装好然后递给靖竹:“瞧两位都是沿途经过此处的,约莫待不了多长时间,想是也等不到泥人干了,请小姐回去之后自行放干。夏日时在泥人附近洒些凉水,冬天就洒温水,这样才能放得久一些。”
  靖竹点头谢过,老婆婆又开始捏谢明端的那个。
  等了一会儿,谢明端的小泥娃娃也捏好了,他得了木盒却不自己收好,自顾自抢了靖竹手中的那个,对上靖竹不明的小脸道:“整天看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泥人有什么好,喏,我的给你,你以后可以日日夜夜地看着我的长相,和我朝夕相对,以慰相思。”
  若不是顾及形象,靖竹真想当街啐他一口。
  虽然怀着万分嫌弃的心态,但是靖竹却还是十分小心地将木盒平放在手心,唯恐走路匆忙晃坏了它。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又赶到后街一座湖边柳树下聊了会儿天,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谁都没有看时间,等到回神时天空中雷声大作乌云翻滚,砰的一声,转眼便又大雨倾盆。
  靖竹和谢明端只好继续躲在树下等待雨停。
  谢明端担心她冷,脱了外袍披在她肩上,靖竹却蹙了蹙眉看着他:“你腿伤还没好全不能受凉,还不快穿上!”
  “我不冷。”谢明端望着前方被雨水击打出涟漪的湖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自己不觉得冷,你腿伤的皮肉却会不知不觉受寒,我也不觉得冷,你听我的话快把他穿上。”见他神色还是不虞,靖竹叹息一声,踮起脚尖在他颊边轻轻亲了一下:“你乖。”
  谢明端俊脸微红,垂在腿侧的双手无知无觉地攥在一起,忍不住揽住她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吻。
  柳树枝繁叶茂,遮挡在两个人头顶上,雨滴几乎落不到他们身上,树下的那片天地大雨如注,两个未婚男女靠在一处深情拥吻,倒是一幅极唯美的画面。
  两个人分开时,靖竹的俏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石榴。
  谢明端又抱着她亲昵了一会儿,握了握她热乎乎的手试了试温度,确定她确实不冷才把衣服重新穿回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的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他们在树下等了一刻钟左右,外面的大雨就渐渐停了下来。
  谢明端揽着靖竹走出柳树的遮挡,雨后的草地上散发着雨水和泥土的淡淡气味,靖竹深吸了一口气,悠悠然翘起了嘴角。
  回到客栈所在的街巷,行到客栈门前正要进门时却见到客栈屋檐下正坐着一位愁眉不展的老人。
  靖竹见老人家唉声叹气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一时好奇,拉着谢明端上前问了一句。
  老人家指着身边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子道:“我这熬了大半宿做好的糖葫芦才拿出来卖天就下雨了,这会子大家伙都回家歇着去了,我这糖葫芦卖给谁啊?”
  谢明端和靖竹相视一眼,靖竹又晃了两下他大手:“正好我想吃糖葫芦。”
  谢明端点了点她鼻尖,满脸纵容地说了声好,转头就跟老人家把整棒子糖葫芦全都买了下来。
  老伯伯千恩万谢地走了,谢明端抱着糖葫芦进了客栈,给靖竹留了一串后招来先前在客栈门前为他说过好话的士兵:“去把这些给大家分下去。”
  “殿下您不是不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吗?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那士兵打笑着问了一句,余光瞥见谢明端身后大口咬着糖葫芦的小姑娘顿时了无般连连点头:“哦……明白了明白了,属下这就去这就去。”那人一脸笑地转过身,对着坐在大堂里吃喝的将士们大喊一声:“来来来兄弟们,端王殿下请咱们大家伙吃糖葫芦了啊!”
  将士们饱含趣味的目光在靖竹和谢明端之间接连扫视,把靖竹瞧的不好意思极了,拿着糖葫芦就上了二楼的房间。
  谢明端跟着她上了楼梯,楼下的士兵们看见了,不免又是一种嘻笑:“看来咱们殿下好事要近了啊。”
  老伯伯的糖葫芦很好吃,山楂的酸味中带着汤汁的甜,靖竹吃了两个之后又继续咬了第三个,才一下嘴就被山楂的核给硌得牙齿生疼。
  谢明端进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向闺仪甚佳的沈大小姐捂着脸颊哎呦哎呦叫疼的样子。
  谢明端忙上前问:“这是怎么了?牙疼?”
  靖竹点点头:“咬到核了。”
  谢明端捧着她的脸:“张开嘴我看看。”
  靖竹听话地张开嘴。
  谢明端视线在她口腔里逡巡片刻,“把牙床硌肿了一块,过一会儿就好了。”
  靖竹点了下头,把糖葫芦交到他手上:“不吃了,一把年纪了学什么小年轻吃糖葫芦啊,才吃了两口就牙口发疼。”
  谢明端啼笑皆非:“老婆婆,您老的只是心理,您这具身体的年岁还是挺小的。”
  靖竹狠狠地瞪他一眼,眼神不自在地落在楼下,看着又热闹起来的街面问:“什么时候启程?”
  “一个时辰后。”谢明端走到他身后,大手捂住她发疼的那边脸颊轻柔地按揉:“你可以先睡一觉,等到时间到了我叫你。”
  靖竹玩了半天是有些发困了,便依着他的话躺到床上闭上了双眼。
  谢明端走到窗前关上窗子,又坐到床前静静地守在一旁,城里人多眼杂,不亲自守在她身边他总是不放心。
  靖竹有些累,没多大会呼吸就趋于平稳,谢明端坐在她身边,望着她沉静的睡容,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情景。
  他在战场上屡立战功,朝中不乏大臣在皇兄面前明示暗示地劝说谨防功高震主,他听得多了烦了,便向皇兄请命到云城治水,那活计费力不讨好,还得每日里跟着地方官员到河岸边勘察地形,这回官员们没了话,皇兄亦是欣然应允。
  临行前到明华宫跟母后辞行,才开口要说明来意,外头便有宫人传话说沈小姐到了。
  他知道这个沈小姐,据说是沈将军的爱女,还未到及笄的年岁就已经满腹诗书,京中闺秀无出其右,他听了几次,对这些文绉绉的才女颇为厌烦,听了也很有些不以为然。
  但那一日,他被母后赶到屏风后避嫌,亲眼瞧着那娉娉婷婷的少女从殿外走进,一席蓝衣似水温柔,眼睛鼻子耳朵却样样精致的不像话,美的仿佛天上掉下的仙女,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愣在原地。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他站在屏风后,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看她神情郑重地为母后诊脉开药,看她素手握着笔在纸上笔走龙蛇,看她五官舒展地和母后说笑,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她的美貌不止于样貌,却因为诗书才气,因为满身气魄而美进了灵魂。
  真是一个精致得不似凡人的小姑娘啊。
  而就在很久以后的此刻,他坐在床边,他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美貌依旧惊心动魄,他却觉得,即使她顶着一副布满皱纹白发苍苍的脑袋,也还是一样风华绝代。
  大手无知无觉地流连在她白皙细腻的面庞上,谢明端忽然觉得眼下幸福的不像话。
  能和她在一起,好事坏事都风雨同舟,有时因为一点不起眼的小事争吵,因为她和旁的男子多说一句话而如同一个冲动少年般发怒,不理智不庄重,不似已近而立之年的一国亲王,但是这又如何,这才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喜有怒有血有肉的人。
  谢明端在床前凝视了许久,直到门外有兵士请示是否要出发,他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对上士兵恭敬的脸,小声吩咐道:“让大家放轻手脚,一刻钟之后出发。”
  “是。”士兵没敢往里看,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谢明端敞开房门,在靖竹身上改了条薄被子,这才小心地抱起她下楼。
  她睡得这样熟,他怎么舍得叫醒她。
  ……
  靖竹醒过来时已经到了晚上,谢明端倒了杯清水给她喝下,然后出声告诉她:“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珲州地界。”
  靖竹点了头,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掀开车帘往外望了望,依着清明视力瞥见大路拐角处同样行来一辆马车。
  靖竹“咦”了一声,看着那辆马车说:“珲州不是已经封城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有马车经过?”
  谢明端听言也是奇怪,坐过来顺着她视线往外看,他们经过的这一处地方有些巧,前方不远处正是一个小山包,而那辆马车所行的那条路谛视偏低,被山包遮挡根本看不到他们车队的存在。
  谢明端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辆马车不对劲,虽然也有可能是官府派遣到京城送信的车辆,但是为防万一,谢明端还是让人上前截了下来。
  那辆马车的车夫见有士兵拦路显然有些慌乱,谢明端带着靖竹下车上前看了看,那车夫面上挂着黑布,口鼻样貌都被遮盖,只有一双小眼显于人前,靖竹拽紧了谢明端的袖口,眼神蓦地警醒。
  “这辆车有些不对劲。”靖竹小声说。
  谢明端如何瞧不出来车夫闪烁的目光,若是正常出城的马车,车夫只需老老实实向士兵秉明来意即可,为何会在士兵问他身份时支支吾吾连句整话都说不好。
  靖竹看向那辆马车,抿着唇对谢明端道:“我过去看看。”
  谢明端却拉着她不让走,看了眼身后的一名士兵:“过去看看,车里装的是什么?”
  士兵点头应是,然后快步行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就着火把的光亮看清里面的场景,当即就是一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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