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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至爱亲情

  午后的阳光铺洒进厢房里
  纪无爱盘腿坐在一张大床上,面前放着一张茶色的炕几,炕几上摆放了大量的扑克牌。
  只是这扑克牌与旁的扑克牌有着迥然不同的风格,每一张扑克牌上都用工笔画技法精工描绘着一个人物。
  细看下,几乎大部分人物都是报纸上报道或出现过的。
  柔白的手指夹起一张扑克牌,轻轻放在炕几上,扑克牌上那个一脸狡诈之相的男人正是许明嵩。
  又一张扑克牌被拿起轻轻放下,扑克牌上是一个端庄大气的女人,只是女人的眼眸中流露着浓浓的仇恨和阴狠。
  “许茹宝,我的婆婆,我儿子的奶奶,我回来了——”纪无爱看着女人的画像,恨恨地说道。
  又一张扑克牌被拿起,纪无爱看着照片上的男人,道“郝兆飞,虽然你将我放走了,但是,你终究是一个帮凶——”
  一张张扑克牌被压在一起。
  突然,纪无爱的眼睛湿润了。
  扑克牌上描画的正是林岳宇,郝大为的父亲,自己的丈夫。
  纪无爱声音哽咽地说道“我曾经主动勾引了你,我曾经利用了你,对你,我是愧疚的,我伤害了你对我的爱,当你离去,我才知道我——或许我早已爱上了你。”
  将扑克牌收起,纪无爱拿起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文件夹里是和许家绣品公司及许家众人有关的文件和资料。
  仅仅有数张资料是和林家有关。
  轻轻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上海爱薇公司总部大楼,大楼上是爱薇公司的霓虹灯标志——两朵相互依偎的流光溢彩的紫薇花。
  柔白的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那两朵紫薇花。
  忽然门外传来咳嗽声。
  将文件夹和扑克牌全部收起,纪无爱道“是老五吗?进来吧——”
  一个精瘦干练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低声道“班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玉器店的伙计说那玉簪子是根据第一件的底图制作的,数年前一个年轻的贵客寻到该店,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制着紫薇花的荷包,要求店家根据那荷包上的图案用上好的朴玉雕刻出两朵紧紧相互依偎的紫薇花。
  那伙计查了多年前的定做单据,那贵客是锦程证券所的经理林桐卓,而上海爱薇公司则是林桐卓的妻子孟水芸开办的。
  所以那簪子的样式和上海爱薇公司的商标一模一样,不足为怪。”
  纪无爱不断地用手揉搓着额头,道“为何我这心会如此慌乱?”
  片刻后,纪无爱道“去,去找鸽子蛋,无论花多少代价也要把林家的所有人所有事给我查个底朝天,所有,所有——”
  被称呼为老五的男人诧异道“班主,过些日子可就是决一死战的关键时刻了,我们这个时候抽调人手去查林家,而且是茫然没有明确目标的查,有什么意义呢?”
  纪无爱抬起头来,看着老五,道“有一个人对我至关重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离不开她,我怕——”
  跟随纪无爱多年的老五立即明白纪无爱的意思,立即道“班主,您放心,我老五的命是您救的,您要我干啥我干啥——”
  说完,老五走了出去。
  一声银铃般的笑声飘了过来。
  房门被推开,玉朵儿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撒娇地蜷缩进纪无爱的怀中,甜甜地说道“娘——”
  轻轻抚摸着玉朵儿的头发,纪无爱道“朵儿喜欢娘吗?”
  紧紧地搂抱住纪无爱的腰,将头贴在纪无爱的胸口,五岁多的玉朵儿噘嘴道“娘老问这句话,朵儿当然喜欢娘啊——因为娘对朵儿最好了——”
  轻轻捧起玉朵儿的面庞,纪无爱泪眼蒙胧地说道“曾经娘以为这一世都不会再感受到爱是什么了,但是,是你让我重新感受到什么是爱,什么是不舍。娘好怕失去你——”
  樱桃红的小嘴嘟起,一双美丽的紫玉葡萄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朵儿喜欢娘一辈子,朵儿不要离开娘——”
  纪无爱嘴唇颤抖地,眼泪汪汪地将玉朵儿紧紧地搂抱在怀中,道“失去了才知有多痛,娘不想再痛第二次了——”
  ……
  许家绣行。
  许明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茹宝的神情。
  神情肃穆的许茹宝将一份报告轻轻放在茶几上,道“没有想到为保之谰投票的商户和公司都是金诚银行的客户,在投票前夕,每户都受到了威胁。”
  许明嵩连连点头,道“是啊,几乎每户都是拖欠金诚银行借款的,拖欠了许久了。”
  许茹宝站起身来,边走边道“金诚银行的董事长是柳初阳,柳初阳向来是积极扶持中小商户和公司的金融家,如何会做出这样的有损金诚银行声誉的事情?以柳初阳的个性是万不可能做出这样威逼利诱恐吓人的事情的。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堂姐,您的意思是——”
  许茹宝皱眉道“柳初阳常年患病,卧床,银行事务皆交给他的义子贺子谦打理——”
  许明嵩猛一拍脑门,道“堂姐,您是怀疑这个贺子谦和保之谰有瓜葛?”
  走到桌子前,许茹宝拿起有关金诚银行的文件仔细地阅读着,当手指移动到一长串的名字时,道“这些都是金诚银行的股东?”
  “是——”
  一个个名字被仔细地审视着,忽然许茹宝的目光凝滞了。
  整个上海滩大大小小的银行的董事长及总经理,及各大股东,自己虽然背不出全部的名字,但是每一个名字也是眼熟的。为何这个名字是陌生的?
  “富春山?金诚银行第二大股东——”许茹宝喃喃道。
  许明嵩笑道“堂姐,他只是二股东,做不得主的——”
  许茹宝呵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故你没有听过吗?去,把金诚银行的所有股东查一遍,特别是这个叫做‘富春山’的——”
  “堂姐,我们做了太多调查,究竟想要个什么结果呢?”许明嵩终于不耐烦了,低声抗议道。
  “无利不起早,既然能出动大量人力威逼四千八百多个小商户,小公司,这得是多么‘有耐心’‘有毅力’的事情啊,背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是商人,商人要有危机感,要规避风险,也要利用风险。”
  正在言语间,电话响起。
  许茹宝抓起电话,电话是郝兆飞打过来的。
  “林桐卓已经将重新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函件派专人送了过来,时间定于11月31日上午九时。一切符合流程和章程。”
  在一旁侧耳倾听的许明嵩跳起脚来,大声道“这不符合规则,我们依然是最大的股东,我们是有经营权的执行董事。”
  突然许茹宝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道“宗若莉——”
  许明嵩恍然大悟地骂道“竟然忘记了宗若莉,吃里趴外的东西。”
  宗若莉正是安容海的妻子,虽然不是许家绣品公司的董事,也不担任经理或厂长的职位,却是股东代表,代表全体股东监察许家绣品公司的财务情况,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职务执行情况,以及其他由公司章程规定的监察职责。
  无论是安容海还是宗若莉只拥有许家绣品公司微乎其微的股份,小到所有人可以忽略这少得可怜的股份。
  但恰是这少得可怜的股份令宗若莉当选了众人心目中的常驻许家绣品公司的监事,俗称“监察人”。
  监事有权提议召开临时会议。
  ……
  十六铺。
  头上捂着围巾,身穿风衣的孟水芸刚想走出房间时,一人带着一个孩子走进院子。
  “大姐——”孟水芸唤道。
  一身朴素衣裳的林夜思问道“水芸,你这是要去哪里?”
  自己自然是要出去拜访众多公司,以借贷到能还金诚银行的钱财啊。但这样的事情怎么好说给林夜思听呢?只会多一个人为自己担心。
  “哦,大姐,水芸想出去走一走——”孟水芸掩饰道。
  林夜思走了过来,握住孟水芸的手,道“我也是林家人,为什么要瞒着我呢?终究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你。桐卓私自挪用了六十万大洋,使你处于困境,我知道离金诚银行还款日越来越近了,我知道你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艰难。”
  没有想到向来端庄娴熟,甚少参与林家大事小情的林夜思会说出这番话,孟水芸感动地啜泣道“大姐——”
  伤心的眼泪滑落下来。
  林夜思拿起丝巾轻轻擦拭着孟水芸眼角的泪水,道“水芸,莫着急,我已经带来了——”
  孟水芸不解地看着林夜思。
  林夜思将胳膊上的挎包拿下,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袋。
  目光转向身旁的杨智宝。
  “智宝,还记得娘和你谈过的吗?”
  杨智宝点了点头,从林夜思手中接过那文件袋,双手捧到孟水芸面前。
  小小的杨智宝掷地有声地,声音洪亮,语气诚恳地说道“二舅妈,这里是六十万大洋的银行存款凭证。我代表我自己,代表我娘,代表我爹,将这交给您——林家也是我杨智宝的家。”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孟水芸蹲下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智宝,“智宝,告诉二舅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林夜思转过身去,抹着眼泪。
  杨智宝认真道“我娘她将我爹的大房子,还有爷爷留下的十几家商行及十块地皮都卖了,又带着我回了我爹老家太仓,将太仓的老宅子及地都卖了。”
  顿了顿,杨智宝道“二舅妈,我娘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包括家具和我的钢琴,还有我娘的那些衣服和首饰,我爹的收藏品,还有我爹的外国酒,外国烟——”
  一把搂抱住杨智宝,孟水芸大哭道“舅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钱啊——舅妈良心不安啊——”
  杨智宝哭了,道“我娘说我以后就是林家的孩子了,我娘说以后我们只有林家可以栖身了——”
  如雨的眼泪滑落下来,孟水芸将杨智宝紧紧抱在怀中,哭道“舅妈答应你,一定不辜负你和你娘,舅妈未来一定将你今日失去的全部补偿给你,舅妈要为了你们所有人努力赚钱——”
  “是好多好多吗?”杨智宝歪着小脑袋问道。
  轻轻亲吻杨智宝的额头,孟水芸哭道“好多好多,非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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