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意

  萧皓辰走到山涧前，俯身望着盘卧在各处的苍狼族人，不禁问道：“你们个体如此巨大，猎食不到晨鹿，岂不是都要活活饿死！”
  涧中的雄性苍狼们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却本能的对渺小的人类感到讨厌，站在高处颐指气使，纷纷露出犬齿，加以威吓。
  老狼在这时跃过来，道：“其实，晨鹿并非完全不上山.”
  萧皓辰眉毛一挑，道：“那么硕大的体积，可以爬山？”
  老狼道：“晨鹿是群居的你应该知道吧！”
  萧皓辰道：“知道啊，有什么关系吗！”
  老狼道：“事实上，鹿群非常庞大，主要分为两群，一大群生活在冰原上，还有一小群生活在方栦山的山腰上，那里有一片很大的开阔地，适合晨鹿栖息！”
  萧皓辰道：“山腰上也有晨鹿？”
  老狼道：“是的，以前，狼群势力庞大，不屑于猎食山上的鹿群，也就使得它们自由繁衍，越发壮大，现在情况不同了，斗狼上山，鹿群遭受重创，恐慌的晨鹿在暴走的情况下，很可能跌落山崖，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们口中的美餐。”
  萧皓辰道：“这么说，你们栖息在这里，是在等待失足落崖的晨鹿喽！”
  老狼道：“守株待兔虽然效率很低，但总好过没有，平日里饿极了，我们也会去捕食些其他的兽类，不过它们的体积实在太小，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萧皓辰道：“这倒是，你知道幽灵狼生活在什么地方吗，能带我们过去瞧瞧吗！”
  老狼道：“幽灵狼生活在更上层，不过它们神出鬼没的，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萧皓辰道：“你不可以凭借气味找到它们吗？”
  老狼道：“不行，幽灵狼可以释放出一种特别的味道，和花草一样，只要它们不剧烈活动，这种味道就会一直保持着。”
  “这样！”萧皓辰的目光几度变幻道，“四大狼族，似乎每一族的能力都不同啊！”
  “那当然了！”老狼罕见地挺起了胸膛，“我们苍狼一族，你已经看到了，是狼族中各项能力最为中庸的一个分支，我们的族人成年后，身长都在十二丈上下，弹跳力惊人，繁殖力很强，非常适合大面积的正面冲撞，这些年，斗狼拼命地搜寻抓捕我们，若不是族人繁殖力超强，鼻子又灵，早被它们抓光了！
  幽灵狼是狼族中最会潜行，突袭的一个分支，它们的体型较我族稍小，尾巴很短，像狗一样，包括毛皮，眼睛、气味在内，它身上的每一个组织都是为了潜伏而生的，黑夜里，它们几乎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你，让你直到死，都看不到敌人的真实样子！
  荒狼是狼族中体型最大的一系，在笔直冲撞的时候，两头荒狼便能轻松地将一只成年晨鹿扑倒，它们本来是天狼一族最为忠实的仆人，只可惜，在最后叛变了，向斗狼宣誓效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至于斗狼，它们的体积虽然没有荒狼来的巨大，也不像我族这般，拥有很强的繁殖能力，更不会潜行的秘法，但是，它们头脑最为聪明，性格最为凶残，且最最善于战斗！也不像我族这般，拥有很强的繁殖能力，更不会潜行的秘法，但是，它们头脑最为聪明，性格最为凶残，且最最善于战斗！
  一头成年的斗狼，能够同时与三头荒狼撕咬，而不落下风，成年斗狼的速度可以超过声波，哪怕是幽灵狼栖近到它身边一米的范围内，进行突袭，斗狼也可以在发现敌人的下一秒闪开攻击，并马上施以反击！斗狼的速度堪称极致，而且对敌时，有股子不服输的尽头，不算巨大的身体里，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纯战力而言，确实非其他三族可比！”
  萧皓辰追问道：“难道它们就真的一丝弱点都没有吗！”
  老狼的独眼之中，蓦地爆发出一丝精光，沉沉地道：“太过好斗本身就是弱点不是吗！实际上，好斗的性格让斗狼不仅不服从天狼的统治，即便是本族的族长，也经常受到挑战和威胁！”
  萧皓辰倒吸一口凉气道：“还真是物极必反啊！不过听了你刚才的介绍，我感觉现在的五小恐怕很难战胜它们！”
  老狼道：“我又没让你现在就去和它们死磕，我们要一点一点的来！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更多的盟友！”
  萧皓辰道：“幽灵狼吗！”
  老狼道：“我们不仅要找到幽灵狼，更重要的，是劝服荒狼，让它们不插手，我们与斗狼之间的恩怨！”
  萧皓辰担心道：“它们真的会这么做吗？我看很难！”
  老狼道：“其实，除了斗狼以外，其他三族对天狼一族都是非常忠心的，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当初，天狼一族无一幸免，荒狼见三族联合，也未必打得过斗狼，所以，才选择了投靠叛逆，保全自己，现在少主现世，它们即便不会回归，但，不插手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萧皓辰点点头道：“希望如此！不过我听得出来，你对它们充满怨恨！”
  老狼道：“那当然，当年荒狼投降了，幽灵狼跑了，只剩下我苍狼一族坚持这对天狼的效忠，受到了斗狼一族的疯狂攻击，当时，袭击我们的队伍里，也有荒狼的身影！”
  “原来是这样！”萧皓辰道，“按你说的，斗狼都在方栦山山腰上活动，我们继续向上走，应该不会碰到它们吧！”
  老狼道：“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的！”
  萧皓辰道：“那您就先留在这吧，我和五小继续上行！”
  老狼道：“好，你们去吧，天狼一族是天生的王者，血脉里蕴含的气息非外族可比，有我在反而不好，你们去吧！”
  “那好！”
  ……
  三日后，方栦山，
  凛冽的风雪中，两个孤独的人影互相依偎，搀扶着，艰难前行，四小在前面探路，独留了老大，护卫在两人身边。
  雪片像刀子似的，刮在皮肤上，便会留下一道血痕，如果不是穿着晨鹿皮做成的衣服，两人的身体只怕已经伤痕累累了。
  身畔的老大，自从踏足这片雪原，其气势就在不断涨幅，身体似乎也比之前更加雄壮了，它踩在风雪中的每一步都是那样坚定有力，两颗犬齿因为太大，而无法被嘴唇收住，背脊上的长毛逆冲上天，好像冲霄的白火。暗夜下，他们的身体里，掩映出红色的热芒，既像一盆燃烧发烫的碳，更像一汪猩红幽深的脓血。
  说实话，从它现在的体征来开，萧皓辰可以断定，在遇到同等大小的斗狼时，几乎没有战败的可能！
  似乎是回到这里，让它们回忆起了年幼时的情景，又或许是重见族人，唤醒了它们生而为王的傲气，五小现在的气息，真是比之前成熟的多了。
  老大的步态很稳，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脚掌会沉入雪里，背脊的长毛始终如扇子一般展开，为两人遮风挡雨。
  熙姚像初生的小兽似的，不断地向萧皓辰的怀里钻着，情景十分可爱，而萧皓辰也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保护她的义务，厚实的臂膀始终护在她的身畔，用身体去承担所有行进的阻力。
  越往上攀，风雪便越大，阻力便越大，除了老大淡定而行之外，两人都觉得有些难以坚持了，萧皓辰无奈地张开风之壁，以阻风雪。
  他便是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空间中风的流向，在风之壁暴张开却还没有稳定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惊讶的发现，原来周围并非空无一物！
  透过晶莹剔透的蓝色光膜，他看到了一张张动物的脸，狼脸，幽灵狼！狼族中最为优秀的潜行着！难以想象，它们已经在身边徘徊了多久，不管是自己还是五小，居然都没有发现。
  风之壁的张开，显然令身边的巨兽措手不及，风雪中，一道道淡影紧张地向后弹开，并快速逃往远方。
  它们身影虚淡，风雪中很难辨明，加上速度又极快，眼看便要从视线中消失，老大蓦地引颈嚎叫起来，与生俱来的领袖之威，随着凄厉透冷的嚎叫声传遍四野，风雪中的那几个淡淡的虚影同时驻足。
  狼嚎声一起，便等于宣示了自己的身份，本来还有所犹豫的幽灵狼们，确实如老狼所说，对于旧主忠心犹在，纷纷止住身形，纵横的狼泪令它们虚淡的身影逐渐变作可见，它们弯曲前腿，跪地长拜，用附和低沉的嚎叫声，宣誓效忠。
  只一声吼，便慑服了两大狼族，狼群的忠心耿耿不禁让萧皓辰感到惊叹。
  不过，与苍狼一样，幽灵狼宣誓了对五小的效忠，却不等于效忠自己，正相反，它们对自己非常反感，外露出来的身体上，本能的发出恐吓、威慑的颤动。
  萧皓辰近距离地观察着这些庞大的巨兽，但见它们长相非常古怪，身体长，而尾巴短，皮肤上几乎没有任何毛发，外皮呈现出一种荧光般虚淡的颜色，即便显露出了实体，也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幽灵狼的脸孔呈三角状，嘴巴非常尖，张开时，露出一嘴的獠牙，它们的牙齿也和一般的狼族不同，参差不齐，不仅犬齿，几乎每一颗都十分巨大，想来，这就是它们从阴影中现身，一击必杀的利器了。
  老大极力的用嚎叫声，宣示自己与萧皓辰之间特殊的关系，然而，一众幽灵狼们不为所动，站在远处虎视眈眈，更甚之，萧皓辰甚至感到风之壁上，有所波动，很可能是它们趁着混乱栖近过来，要暗杀自己。
  心中苦笑，他如与兄弟告别一般，欣慰地拍拍五小的背脊，然后，自己牵着熙姚的小手，一步步地走出老大庇护，站在明的、暗的，众多的虚影之前。
  这一举动，无疑触动了幽灵狼敏感的神经，它们把这当成是赤裸裸的挑衅，于是，虚空里，罡风四起，无边的杀意、死气如雾一般笼罩过来。
  萧皓辰淡淡摇头，轻轻闭合又缓缓睁开的双眼中，精光四射，他长手一招，山间的风雪变做暴虐，暴风狂卷，竟逼的一种幽灵狼上不得前！
  他便是风，风便是他，他无法以一人之力消弭风雪，还世以太平，却可以轻轻的波动琴弦，让风雪变得更加凛冽。
  狂风肆虐，即便是习惯了在冰天雪地里狩猎的幽灵狼，都有些稳不住身形，迷离虚淡的眼睛里，只倒映出那个清瘦男子的身影，恍惚之间，便像是看到了破坏神的雏形。
  他是摧毁一切的风暴之王，更是天狼五小的主人，一众幽灵狼们，仿佛一举穿过时间的隧道，看到了若干年之后的末日之景，那一日，眼前的少年已经长高了许多，魁梧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他踩着累累的白骨，抱着被鲜血染红的女子，在五小的陪伴下，一步一步地走到白塔最顶端，将那里的一切，毁灭殆尽。
  天塌地陷，男子的身后风雨交加，一个个百丈粗的龙卷风自天际倒垂至地面上，将沿途的一切毁灭殆尽，万兽如沸，狂啸着冲向手持刀剑的守军，撕开他们的喉咙，喝干他们的鲜血，一切都呈现出末日的景色，而幽灵狼们分明看到，兽群的先锋部队里，赫然便有狼族的身影！
  风暴领主，破坏之王！
  当看清了即将发生的末日之景的时候，幽灵狼们，纷纷跪倒下来，和对五小的行礼不同，这次，它们四肢全部跪地，或者用更准确的词语来形容，那便是匍匐，无比虔诚地臣服在萧皓辰的脚下！
  没人知道，它们为什么能看到那些恐怖的景象，对狼族自身而言，它们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上天的喻示，喻示着自己必须效忠于眼前的男人！完成属于破军星的严苛宿命！
  天道将倾，万物沦丧，是枭者出，还是英雄起；
  世间大道，千般造化，魔本没魔，奈何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大势不可逆，当一切发生的时候，或许就好像萧皓辰刚刚的选择一样，只能将毁灭带入人间！
  幽灵狼庞大的身躯不住颤抖，当它们四肢同时弯曲，跪拜下来的时候，连老大都感到难以置信。
  要知道，狼族是最为忠心，也最为高傲的生物，即便面对族长，都只是行跪拜的礼节，而绝对不会匍匐，然而，此时此刻，幽灵狼族，居然同时对萧皓辰行匍匐大礼，这是否意味着，在它们看来，自己的主人，那个名叫萧皓辰的男子，比自己来的更加可怕！
  老大虽然不能说话，却不傻，回忆过往的一切，隐约猜到了什么！
  一切都是天意，或许真如老狼所说，萧皓辰会带着它们兄弟五个归来，便是为了一统狼族，而统一狼族目的，则是为了更好的辅佐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的主人！立有天下间最最不公正的，主仆契约的主人！
  在风暴没有止歇的时候，匍匐在地的幽灵狼们不敢有丝毫的异动，萧皓辰望着它们，眼神中没有无喜无怒，风势愈烈，甚至连铺陈在山峦上的万年冻雪，都有被掀起的迹象，局势逐渐难以控制，幽灵狼匍匐在地面上，默默的祈祷风暴之主，散去怒火，但，它们的祈祷并没有用，真正产生作用的，是一只手，一只比玉还要剔透，比翡翠还要漂亮的右手，一只女人的手掌！
  熙姚用自己的身体，硬拉下萧皓辰向上抬起的臂膀，“皓辰，醒醒，快醒醒，它们已经没有恶意了！快醒醒啊！”
  后者惊醒过来，刚刚的事情仿若梦境，那一刻，他似乎陷入到一种难以自制的境地里，无法自拔。
  四小相继归来，随着萧皓辰一起走到幽灵狼的近处，不冷不热地问道：“谁是你们的首领！”
  狼群里，一只狼兽微微抬起，四肢膝盖，却始终不敢离地。
  萧皓辰走过去，用右手触摸它的额头，问道：“你可愿意臣服！”
  “我愿意！”和苍狼一样，幽灵狼族的首领也会说话。
  萧皓辰扫视四野，道：“这里就是你所有的族人？”
  幽灵狼首领道：“还有些母狼，和幼子们在别处，加在一起，总过一百五十一头！”
  萧皓辰道：“很好，那你们可愿帮扶五小，夺回狼主之位。”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在一个极深，极隐蔽的洞穴前，萧皓辰见到了幽灵狼首领口中的家人，尽情奔跑的小狼们，对于外族没有丝毫戒备之心，它们黏在萧皓辰脚边，用细细幼齿，咬噬它的裤脚，本欲对萧皓辰发动攻击的母狼，在幽灵狼首领的阻拦下，纷纷止住攻击，它们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那个人类男子的身体上，攀爬，嬉戏，甚至比面对自己时，更加可爱，没有戒心，不禁感到难以置信，纷纷不解地望向族长，只见首领用舌头舔舔厚实的嘴唇，道：“对主人下跪吧，狼族的未来全攥在他一人手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