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苟洱巧言宝黛醒
朱氏闹完豆腐店破门而出，屋子里满是残垣狼藉，每一个好物件，杨宝眉气的踢了一脚摔在地上的豆腐块，恨恨对着朱氏背影骂起来：“这老东西最好是快点死了！活着就是个搅屎棍！搅和的哪家都不安宁！当年赵元稹他爹是脑袋被被夹了！怕是赵元稹他祖父拿命逼迫才把你这个瘟神娶回来！我呸！赵家几代发过的毒誓报应都落到你身上来了！看着你，我倒是相信不能乱发誓了！”
杨宝黛看着朱氏离开，眼眶里面浸润的泪水才低落递来，抽出袖口中的汗巾子捂着口鼻，拧住眉头看着家中狼藉遍地，造了横祸，她怔怔的目光看着杨豆腐，看着老爹被朱氏泼的满身豆浆，忍不住的啜泣起来。
她其实一向是个很能装的很，装作对任何时间都不在意，装作对任何人都心平气和，装作知书达理温柔端庄，此刻她心中却是无奈又愤怒。
倘若这个人是旁的人，她必要在上去说教，甚至可以为了杨豆腐去搏命，可偏偏是她的婆婆，倘若这位婆婆家素日不待见她，那她今日撕破脸也无妨，大不了一纸休书，也好过连着娘家人都护不住，可偏偏这赵元稹对她情深义重，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杨宝黛缓缓的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就看弟弟杨宝元挺起胸膛走到她跟前，同她道：“哼！那种劳什子婆婆谁爱伺候谁伺候去！二姐你别回去！今日我们在她都敢打你！若是单独和她在一处，怕是动刀都敢了！我呸，老虔婆！老王八！老畜生！要不是老天爷怜惜姐夫死了老爹不好在守孝耽误，非要收走不是！”
杨豆腐也是心疼的眼睛红，哑着嗓子忍着哭腔：“我的宝黛哦，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不重要的，和你没关系，是你婆婆失心疯起来，快，先去医馆看看，可别破相了！爹爹可是会心疼耳朵。”他到底是心痛女儿。
杨宝眉却是气的不行，咬牙切齿，看着被扯坏的衣服，硬生生较真起来，拉着：“我们还怕他落魄的赵家二房不是！今个这巴掌绝对不能糊弄了去！她朱氏不来三请五求，绝对不能让妹妹回去！给她个狗脸了！”
杨宝黛摇摇头觉得不妥当，快速擦干净眼泪，到底收住了情绪：“她是个耳根子软又没有主意的人，来这里怕就被人挑唆的，刚刚胡闹也是心虚了，若是此刻让她单独呆在，被人撺掇了去，恐怕还要被人牵着鼻子走惹事。”
杨宝黛抬手给杨豆腐擦脸，自责起来：“爹，是我不好，让你难堪了，我，我代替婆婆给你磕头·····”她说着就要下跪。
原本杨豆腐还忍着了，看着闺女还给婆婆赔不是起来，直接老泪纵横，他深深知道女儿在赵家的水深火热，本想着兰桂丹走了，她的好日子也来了，偏偏真被外头给说中了，没有了赵元稹护着，杨宝黛就是个受欺负的命！
“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不能生分了，你要回去爹爹也不拦着你，好好安慰你婆母，他虽然性子不好，到底是个给她刀都不知道杀人的。”杨豆腐也明白朱氏的不着调，只是气她打杨宝黛，可刚刚杨宝眉动起来手，也算抵了，他从怀里讨银票，塞她手里：“可得去买的上号的膏药，这脸上万万不能留下痕迹的！”
杨宝黛捏着银票，深深福了一拜，捂着通红的脸蛋紧赶着走了出去，生怕又惹得爹爹心疼。
杨宝眉看妹妹走，作势就是要追，结果被杨豆腐瞬间扯住，“爹，朱氏那个老东西不是好货，不能让妹妹回去啊，今日我在这里都敢如此嚣张，若是我明个府邸有事情耽搁了，又······”
“你能帮你妹妹一次，难道能够帮她一辈子，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和赵元稹过日子，这日子哪有顺顺当当，都是经营出来的，你若上赶着你，岂不是让朱氏更加厌恶你妹妹······朱氏一个没有外家的婆婆，最怕的就是被人瞧不起，她吃亏就吃在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杨豆腐说道。
杨宝眉拧住眉头，最后也是重重叹了一声：“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一路上，杨宝黛都不停的擦拭眼泪，捏着汗巾子抵着脑袋朝着前面走，她怕被人瞧着笑话，转弯从旁边人少的巷口绕路回去。
结果刚刚入了小巷口，抬眸就看着急急走来的苟洱，她忙不迭低头，生怕被他看着什么，到时候再去告诉赵元稹。
苟洱看她低头，捏着药瓶走上去，直言来意：“倒是缘分了，果真是老天爷让我来给你送药的，听人说你婆婆又在你家闹事，你这脸是她打的！”
杨宝黛看着他递过来的玩意，抬眸抿着唇|瓣点点头。
苟洱恼起来，颇为想不通的模样，“你姐姐是个炮仗性子，你怎么跟着个软柿子无二，都不知道还手的，谁规定的儿媳妇就该被婆婆打的，即便是教训，一是口头训斥，二是立规矩罚站，严重些的祖宗面前罚跪亦或者禁足，断断是不该明目张胆打在脸上的！”
“你是和赵元稹过日子，并不是和他朱氏，我帮你收拾朱氏去！”苟洱甩手眼眸带狠。“你也是，分明不是个······”他说着忽然住嘴。
杨宝黛倒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似乎有所考量，苟洱示意她去旁边无人的胡同口。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人家夫君兄弟，被有心之人看去了，是跳到黄河都洗不干净的。
小胡同没人，苟洱这才安心继续开口，目光认真两份，：“宝黛，别人看不穿，我确实看透了你。”
杨宝黛露出狐疑目光。她统共才和这人见过几次？
苟洱安排两个心腹天天跟着这人，一言一行那都是了然于胸的，就严肃道：“你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性子，拿定主意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心里门清很，分内的事情不留错的做，多余的事情你也绝对不会去管，我说的可对？这是你的处事之道？”
杨宝黛稍稍笑了笑，垂手捏着汗巾子点了点鼻头，似乎在遮掩他投来的目光。
“你好相处，但极少与人交心，哪怕是赵元稹，你也对他也是是尊敬客套依靠多余情爱的。”赵元稹从她一笑：‘我说的是不是？’
杨宝黛捂着脸颊的手慢慢归顺到腰间交叠的放着，郑重其事的看着苟洱，语气已然透着抵触，回话起来：“我是给人做媳妇，自然是明白婆媳是如何相处的，不需要旁人来管我。”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若是来替我解围的，如今已经不必，你若是来送药的，我谢谢你，至于我的事情，就不劳烦苟公子关心了。”
她说着就要走，却被苟洱抬手拦住，杨宝黛目光安静：“三弟，你这是做什么？”
“宝黛。”苟洱敛起笑容，叹了口气，道：“你明知道朱氏的性子若是不好好敲打，日后必要给你们夫妻造成不便的······我今日就给你透个底，赵元稹解元志在必得，科举仕|途对他而言，只是通往权势的大路，他娶你是有几分搪塞大房的意思，可对你也是情深义重，而你的的确确是个受得起诰命太太的人。”
简单而言是个配得上有大谋打志赵元稹的妻子。
杨宝黛目光直直的看着苟洱，听着搪塞两个字，忍不住道：“是啊，不然我也不会眼巴巴跑去跳湖寻死。”
苟洱听着微乎其微自嘲的话音，上前半步，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你男人身份不简单。”
杨宝黛眸子微微闪动，捏着汗巾子的手指慢慢合起来。
苟洱顿了顿，朝后退了几步，斜着身子靠着墙沿，声音凉凉的，：“你若是要和赵元稹过日子，就别在躲在她身后了，他为你遮挡的风雨已经够多，你也该争气了，一个朱氏你都收拾不下来，以后怎么去京城在贵族女眷之中游刃有余，替赵元稹谋划前程？难不成还要我办成女子去打点？”
苟洱垮了垮肩膀，语气随意，目光却是严肃又郑重：“宝黛，表面上稳重平和，恭顺体谅，从来不发脾气，处处替别人考虑，可骨子里面却是是个圆滑隐忍又深明大义的人。”
“看着情深义重的，可心里有杆子秤，不会被情爱冲昏头脑，你和赵元稹的这场婚事，说白了就是利益若需，赵元稹需要你去摆平大房，你需要赵元稹这个看似不错的归宿罢了。”苟洱一字一句慢慢的分析这场婚姻：“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喜欢，你若不努力，赵元稹即便再爱你，也会有人压着你头上，明白吗？”
杨宝黛捏着手背冷冷的看着苟洱，声音前所未有冷下来两份：“苟洱，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捏造子虚乌有的东西出来，是作践谁呢？”
苟洱促狭的瞧了她眼，盯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口就是一堵，别开目光，淡淡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如果还憋着这股子性子，迟早连着自己都要赔进去，赵元稹不可能永远都护着你，我和穆大哥也不会永远护着你，你是个有能力也有才情本事的女子，我言尽于此，如何想就是你的事情了。”
他说着把药膏塞到她手里，和她四目相对，弯了弯嘴角：“若是你不愿意改变也没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的。”
他摆手就走，嘴里依旧是振振有辞，连连的惋惜：“赵家有新媳，藏拙收愚安分守己，带人宽厚为人豁达，奈人情世故，何必同情，可叹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