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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真相大白

  长剑透体,从前心刺入,从后心刺出。若不是他及时的攥住了剑锋,剑尖怕是要钉在她的背后了。他到底是抱了怎样的心思,不是去格离月的剑,而是用身体替她去挡的?
  血色漫过她的罗裙,顺着她的指缝滴沥着落在地面上,没一阵便集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陆千凉忙并指点了他几处止血的大穴,可那血流却像是破了口的长堤,怎么也止不住。
  原本就冰冷的手掌此刻失了血,更是冷的不似人手。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缓缓摇头:“别走,千凉,你别走。”
  “我不走,我不会走。”她低声安慰着他,染了丹朱的唇微微颤抖着。血是那么热,有时灼烫的让她想去闪避,想要躲开。有时血又那么冷,冷的她止不住的寒战。
  她再也不能承受至亲之人在眼前离去的痛楚了,那样撕心裂肺,就像是掏出了她一颗火热的心脏,踩在地上大力揉碎一般?
  同他现在的刺心之痛,是不是一样?
  陆千凉不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什么,甚至扶不住怀中的沈言璟。京水大声呼唤太医的声音充耳不闻,陆千城奔上前来扶二人的动作她也感受不到。多年不曾有过的冲动再一次漫上脑海,曾经是毒功侵体,而今却是愤怒难当。
  只有鲜血,才能洗刷掉她心头的怒火了吧,陆千凉想,她得去杀个人了。
  大批的侍卫涌上来围住齐王府内院儿,众臣慌乱的推搡着躲避,却被大批的侍卫团团围住逃脱不得。房顶上跃下四名暗卫将小皇帝围护在内,面色凝重。
  小皇帝要上前,暗卫却神臂将其拦住,小皇帝急的直跳脚,遥遥指着沈言璟:“都看着做什么!先去救皇叔!去救皇叔!”
  齐王大婚,未行完祭天礼却已经寸步难行。
  陆千凉扶着沈言璟在原地跪坐好,任由迎上来的太医处理他胸前的伤口,沈言璟的手死死地握着她的手,桃花眼似凝了雾一般的望着她,似是挪开了目光她便要随风而去了似的。
  他几番欲言又止,失了血色的唇微微动着,却又将涌上唇边的话语咽了下去。陆千凉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要吻一吻他满是冷汗的额角,却又顾忌着自己唇上的朱砂:“你且待在这儿,不要乱动,我去杀个人马上就回来。”
  “京水!剑!”话音落下,京水的长剑已经递到了她眼前,速度迅捷急不可耐,似是生怕陆千凉消了气,不会去报王爷的一剑之仇。
  京水的长剑亦是好剑,剑柄上花纹簇拥着“追风”二字,用来形容他迅捷的剑势再好不过。剑锋寒光赫赫,正中一道凹槽折射长天上的日光,晃人双眼。沈言璟得罪了那么多的人,却很少亲自出手,手中这把“追风”饮了多少人的鲜血可想而知。她手指拂过剑刃,推开沈言璟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提剑上前。
  一只手从背后牢牢地抓紧她的衣袖,陆千凉回眼,便见沈言璟染血的手吃力的平举着:“千凉,别去。”
  “放手。”她道。
  陈年旧事,一再隐忍,她却不懂见好就收,一再变本加厉。她不愿携恩自重,这些年来却被她占着名头夺了这么多不该她拿的东西?这应该么?这不应该!
  昔年折剑山庄的四十余条性命,兄长的一身伤疤,她的一朝身死,沈言璟的穿心剑伤,是时候向她讨回来了。迟早有一天,她也要向沈季平讨回来。
  欠她的,都要一丝不差的还回来!
  她眼中凝结冰霜,目光阴冷,抽了抽自己的衣袖:“沈言璟,就算是她真的救了你一命,你的恩情也已经还过了。现在,该到我讨债的时候了!”
  沈言璟她握的极紧,他所有的力气都随着流出身体的鲜血渐渐消逝,他拦不住她的。到底是他欠了她二人,欠了她们所有人。
  他摇摇头,苍白的脸色现出了几分仓促的无措:“千凉,你说过会相信我的……放她走……”
  “你什么意思……”陆千凉握剑的手一顿。她瞬间脸色一白:“沈言璟,你说清楚!”
  所问之人并未回答她的问话,一双眼却望向离月的小腹,缓缓阖上眼垂下了头。
  陆千凉突然明白了什么,沈季平说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她长剑斜指地面,握剑的手手背上虬结起一道道的经脉:“沈言璟,我若一定要杀她呢?”
  “到底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千凉,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陆千凉猛地挥剑,一道剑风将离月推出去几步远:“所以说,你想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我了?”
  她咄咄逼人:“沈言璟,若是我一定要你选一个呢?”
  沉默无声,整个齐王府都沉默无声,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地上的血泊越来越大,积出的血液也越来越多。
  陆千凉突然一笑:“好吧,我知道了。”
  “阿凉……”陆千城上面一步想要拦她,陆千凉并未理会,却是哈哈大笑,笑声苍凉:“沈言璟啊,你说挟恩必报,昔年在天医谷救你的是谁?你不知道?”
  沈言璟蓦地抬起头,面上仅剩的血色也尽数褪了下去。
  微风之中凝结着淡淡的血腥味,时刻刺激着人的神经。手中长剑的剑柄有些硌手,她笑的苍凉:“沈言璟,我不信你回京之后没有查阅过典籍,没有猜测过那毒如何解。除非有人用人体纳毒,你如何能活的这么长久?将毒素尽数的渡到自己的身上却不死,便只能修炼毒功纳为己用。十年,你心中就没有过丝毫的怀疑?”
  她一步步走进离月,长剑抵在离月的颈上,顿时爆开一朵血花:“这些年来你欠我的,你欠折剑山庄的,我迟早会讨回来的。”她抚上离月的小腹,笑的残忍:“不过幼子无罪,我饶是恨你,却不想伤害无辜之人。离月啊,记得洗干净脖子,等我来取!”
  嫁衣如火,灼伤天涯。她潇洒转身,抛开手中的长剑走出齐王府。那一抹灼灼红衣,落成谁眉间的一抹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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