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如期而至 下
“这是什么？”洛伊丝问。
卡赞挥出一道能量激发出能量令箭的全貌。一列深渊文字当即显现到空气之中。
“十三王座卡赞接令。后天，天弧颜色转为炽白之时，登上天启山山顶接受第十王座涅伽尔的天启令。”
落款当然是帝座独一无二的至高能量气息。
洛伊丝见到帝座发到的令讯，紫罗兰的眼瞳微微收缩。而卡赞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计划达成的邪恶笑容。
“哼。”卡赞轻声哼道。
“卡赞，决胜之日就在后天。”洛伊丝白皙娇嫩的小手盖上卡赞粗犷强壮的手背，这轻轻的一握是她对男人的支持，以及这些日子来所做努力的结果的期盼。
卡赞摆腿下床，他信手一挥，粉色的床帘与盖住大部分窗户的窗帘唰地拉开。
旋即天弧的光投射进来，将寝宫的地板映成同样的色彩。卡赞直立面对着天弧之光，修长披肩的黯淡金发也平添几分耀眼。
“这是第一步。”卡赞低沉且坚定地道。
同一个时间，吴奇亦从银沙荒漠上的狩猎队营地醒来。他起床，在餐厅和师父索鲁一同用餐。索鲁当然免不了问吴奇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但吴奇只能委婉地拒绝。
一是他和海勒姆调查百灵之森属于机密，二是他考虑到索鲁出身百灵之森。如果索鲁知道他与百灵之森的众族为敌，还搞了一大堆破坏，保不齐会有点不高兴。
只要打从一开始绝口不提“百灵之森”四个字，索鲁也不会猜到他去的地方是百灵之森。
“师父，谢谢您教我的那些东西。”吴奇放下汤勺，突然说道。
索鲁一个劲地继续吃，一边含糊地道：“怎么，在前几日用到了？”
“嗯。特别是对能量造物的操控精密度。若是没锻炼过，可能我现在都回不来。”吴奇如实道。
“哦？那你现在会怎样的能量造物？”索鲁问。
“模拟‘土行’的钻头，还有模拟‘飞行’的喷火管，都是新掌握的。”
索鲁听闻骄傲地笑了笑：“还不赖。你也不看看你师父是谁？你要知道能量造物的操控力是很难精进的，不是单纯能量量级大就可以随意凝聚出任何东西，你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比95%的三阶生命厉害了。”
吴奇探头问：“师父您是后5%中的吧？”
索鲁吹胡子地笑骂道：“废话，你小子想什么呢？”
吴奇开怀一笑。
这样轻松而没有多少重压压在肩膀上的生活，吴奇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来天启深渊前没有，和海勒姆深入百灵之森调查时没有。
在这距离诺亚基地、距离若瑢姐不知数千公里的另一片地域，似乎也只有在狩猎队和师父索鲁在一起用餐学习的时间，他才能稍稍放下一点身陷敌营的戒备之心。
用完早餐，吴奇和索鲁打了个招呼，然后按时参加了狩猎队的例行训练。
狩猎队的二把手狼人莱卡翁换了一个前些日子消失箭术刚有精进的猎人对练，吴奇和莱卡翁问了声好，直接走到哈维面前。
“哈维大人。属下吴奇归队训练了。”
哈维“嗯”了一声，他没有多的寒暄之语，也没有问吴奇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只不过他隐隐有感觉到，跟海勒姆出行一次后归来的吴奇，身上好像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想要探究这份气息的真面目，消失箭术的对阵是最快解谜的方式。
两人有默契地直接拉开200米距离，哈维率先举起尺寸夸张的巨弓，为其搭上一支大型木箭。
浪潮般的灰色烟气从哈维的体表涌流而出，旋即覆盖上弯弓搭箭的双臂、巨弓以及大型箭。他的精神能量集中一点，箭矢径直瞄准吴奇的心脏。
无论是环境还是人，哈维都没有感到一切异常。他如往常一般蓦然松弦，一箭送向对手的心脏。
就在这一瞬间，哈维发现吴奇的眼神突然变了。那黑曜石般的眼睛竟投射出一股隔绝世界的奇妙空灵感，仿佛那是另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感官借视觉感官的“壳”执行感知。
许是吴奇的眼神太过“耀眼”，哈维下意识地眯了一下双眼。他眯了眼睛视野都变得模糊，自然追丢了自己发射的箭矢。
下一刻，吴奇用一个最小幅度地侧身躲开了哈维的消失箭矢；等哈维的视野变回清晰，吴奇已举起了自己的长弓拔出箭矢。
犹如开闸洪水般的灰色烟气从吴奇的猎人制服下狂涌而出，灰气不仅包裹了弓箭，连吴奇周身三尺的范围都成为了它覆盖的领域！
吴奇的手指松弦的一刹那，哈维的身体竟自主启动了“超感知”状态！他视野中的万物的运动都变得慢了，吴奇松弦的手指似乎都还贴在弦边，箭矢也才刚刚脱离长弓。
这与第一次对练截然不同。第一次是吴奇引动藏在木箭中的引力能量故刺激到了他的猎人直感，而现在吴奇什么小动作都没做。
融合在他这副巨大黑精灵之躯里的逃避死亡的本能做出了判断，判断他会轻易中箭，重伤濒死。
“超感知”状态下的缓速世界已经过去了三秒，留给哈维下决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哈维终于选择开阖双眼，“超感知”状态刚好来到了临界的五秒。
万物飞逝。只听空旷的沙地上响起了一记难听的“噗”的闷响，一抹殷红从哈维粗壮如小巨人的左臂上流下，一滴坠到银白的沙子里。
哈维确实挡住了吴奇的箭矢，但他用的是左臂格挡的方式。
这说明了他躲避不开，而且畏惧箭矢射中躯干时所爆发的破坏力。
吴奇略有惊讶，他本以为哈维处理一箭会更加狼狈一点。但这无伤大雅。
对练继续。吴奇再也没射出伤害到哈维一根汗毛的箭矢，而他也没有被哈维射中。吴奇逐渐地发现并确定了哈维散发出的异样感。
哈维似乎在某个时间点变强了，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左眼和右眼扩散出一股无形的压力，而且两只眼睛给人的压力还有差异。
单从眼睛的外观上看，两只眼睛都是漆黑如墨，并没有什么差别。
或许是某种三阶异能。吴奇默默心想。
下午吴奇也跟着狩猎队一起行动，和豹子头小队照既定轨迹巡逻。
飞在天上的传讯鸦数量明显多了，吴奇计算看到的次数都能猜出第三座使鸦人克尔率领的情报队扩大的搜查密度。不仅如此，吴奇还感应到一路走来的银山荒漠地下多了数百道有微弱能量波动的气息。微弱的能量波动位置一层不变，彼此之间的距离有明显的规律，仿佛是在布一个铁桶阵。
“卡赞马上就要赴天启山巅接受与第十王座涅伽尔‘天启令’决斗，结果在真正出来前谁都不敢断定。卡赞会布置这些后手就是考虑到了不久的未来——涅伽尔的座使们会率领军队大举入侵这里。换个角度思考，第十王座涅伽尔也应该有所布置。”
吴奇思考得较深，不过当天的巡逻却是没有任何“收获”的。到了晚上唯一令吴奇印象深刻的就是哈维是带着那只毛发雪白漂亮的雪猞猁一同巡逻回来的。
即便雪猞猁好好地收敛了能量，也还是会有部分能量屑从毛孔泄露出来。这种纯粹得没有多一丝杂质的寒性能量气息吴奇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冰咒之土的独有的气味。
这只雪猞猁是冰咒族的，而之前袭击她的那头炎猫是火乐族的。
两个百灵前十大族的族人为什么会远离百灵之森相对靠中央的族地，千里迢迢跑到银沙荒漠的边界来。起始的动机很耐人寻味，更让人耐人寻味的是它们拼上生死对打了起来，一方死亡，一方留了下来——留在了第四座使哈维的狩猎队里。
吴奇看雪猞猁的时间长了些，雪猞猁也察觉到了吴奇投来的不善的猜忌眼神，转头远远瞪了吴奇一眼。
“呜。”
吴奇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其实不管雪猞猁是冰咒座使派来的探子，还是单纯只是“离家出走”的族人；在这个节骨眼将她除掉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做最没有风险，可惜哈维不会这样做；同为百灵前十的大族，有一丝同乡的感情锁链牵住了他们。
吴奇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营地火把的光映照不到的阴影处，他往前迈的脚步忽然顿住，然后停在了原地。
“下七王座之中唯独涅伽尔没出兵攻打人类基地，就是帝座不庇护涅伽尔的最大理由。”
昨日卡赞说过的话又一次浮现在吴奇的脑海里。这不是第一次了。
一开始吴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惊了一下，但他把心态放得宛如镜湖一般，所以没有在卡赞面前出现任何微表情的失误。而之后他多次回想起这句话，迟到的情绪才渐渐涌上来。
不攻击人类基地的第十王座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沦为十三王座中的异类。可对于他一个人类而言，第十王座并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