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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厌世状元郎(穿书) 第76节

  走在前的楚陌回过头看小肥丫:“你还敢提这事?”
  “我只说了一点点。”欣欣小手捂上嘴:“没把你蒙我眼睛偷抱小姑的事告诉爷奶。”
  楚陌手伸到她下巴下:“你已经告诉了。现在把你吃我的那些糖和糕点全吐出来。”
  她告诉了吗?欣欣懵懵地看着小姑父,眨巴着圆眼细细回想,还摇头:“不可能,我爹哄我,我都没告诉他。”
  一家子人瞧着热闹。楚陌故意板下脸,哼哼两声:“欣,别跟姑父装傻了。还不来糖果糕点,就拿你私房来抵。我知道你有不少私房银子。”
  “我没有银子。”欣欣抽回被牵着的手,就往厨房跑:“娘,我想姥爷姥娘了,咱们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在厨房摘菜的洪氏哈哈大笑:“你准备去你姥爷家躲几天呀?”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楚陌没放过,冲厨房说道:“欣欣,我跟你姑已经打算好了,这账你不清,我们就找你爹娘清。他们没银子,你就跟我们走。等哪天他们拿银子来了,我们再放你离开。”
  “小姑父,你可不能带走我。我很能吃,会吃穷你家。”小女娃的童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不怕,吃饱了干活。也不用干旁的,就绣花。绣好了我拿出去卖,卖了买米。”
  “你还逗,一会要哭了。”吉安拍打了一下楚陌。楚陌正经得很:“不行,一个月里我一定把这账清了。”
  瞧妹夫的样子,吉俞有点信老三说的了:“不是,那些糖果糕点都是你送给我闺女的。怎的娶到我闺女她姑,你就出尔反尔了?”伸手拉过小妹,“你这是不满意我闺女她姑啊?”
  吉安乐了。
  “没有没有。”楚陌握住媳妇的左手,去拨拉着她右手的那只爪子:“这不是欣泄露了我们之间的一点小秘密吗?得让她长长记性,不然以后被人三言两语诓骗走了怎么办?二哥,你快谢谢我。”
  吉孟氏掩嘴大笑,陌哥儿这张嘴真的是能言善道。
  “谢你?”吉俞松开小妹,拉上妹夫问:“那你说说我家欣欣像不像小妹。”以前是他眼拙,总觉姑娘长得随娘。哪知闺女给他争了一回气,塌鼻梁在她娘的努力揉捏下成功地拱高了。一双蛾眉,和小妹就是模子印出来的。
  嘴不像,但小肥膘一脱,脸小了,嘴也跟着小了。就连嘴唇都脱膘,变得薄厚适中。
  “差她姑老远呢。”楚陌将媳妇挡在后:“二哥,你总拿闺女跟我媳妇较着劲可不行,这对欣太不公平了。”
  “爹,”欣欣扒在厨房门口:“你先把我跟小姑父的账扯清了,再谈我美不美的事。”她记得自己好像吃了小姑父很多…很多牛乳糖、松子糖,那些都不便宜。
  吉俞耍起赖:“没事闺女,咱们脸皮厚点,任他讨,咱们就不还。”
  推着楚陌跟着爹娘进了正屋,吉安好久没回来了,屋里已不是过去模样。地上灰砖全换成了大切面的石砖,合了缝更平整。榻上也重新收拾过了,新木小榻几摆在当中,几上茶盏还冒着热气。
  “快坐。”吉诚请楚陌到上手。楚陌也不客气,就座后扫了一眼屋里,面上露了满意。
  吉彦留意到,笑着说:“爹娘去府城时,我请大哥、二哥找人整的。没费多大工夫,几个泥瓦匠手脚快一天就弄好了,又晾了几天。从府城回来,刚好可住。”
  “三哥也快要去赴任了?”楚陌接过吉安递来的茶。
  提到此,吉彦不无向往道:“把家里安顿好,就准备出发了。李管事已经带着家小,先一步启程。我这大概还要半个月。”
  安顿好?楚陌眼睫轻颤:“你不带三嫂?”
  吉彦摇首:“才去任上,人生地不熟,她身子又不便。我官虽小,但也是一方父母官,未必有余力照顾她。便打算等明年信旻成亲了,再着人来接他们一道南下。”
  “信旻的婚事大哥、二哥代办吗?”一县父母官,无要事是不能离任的。楚陌不以为黄氏能操办好长子婚事。
  “只能劳烦大哥、二哥了。”此事他在信旻亲事定下后,就已经和爹娘哥嫂商议过。黄氏不喜谭家姑娘,一心想借楚陌和云和名头去攀阳安府知府李茂志家闺女。可李茂志往他这递的信,是欲将姨娘养的庶女许给信旻。
  他婉言给拒了。
  这次回来,自个也较真地考了一回两儿子。这一年里,信旻闭门在家读楚陌和他的书稿,进步极大。再沉淀沉淀,明年若无意外一举过县试、府试、院试是十拿九稳。
  历经许多事,吉彦自觉心胸放开了,看轻了名利,愈发在意长远。该多谢黄氏和欣然,这娘俩可是叫他吃够了教训。他不想去图李茂志的势,只望信旻能比他命好,妻贤子孝,家宅安宁。
  小妹…因着爹娘,小妹面上不显,但心里多少有些埋怨他。他该的,京里那回邪寒入体,小妹能管他,他已经很知足了。信旻…是个好孩子,不同于他。他相信将来孩子真到了不得已的境地了,小妹有能力不会完全不管。
  这就够了。至于云和…他要求不高,不结仇便可。
  “你们好,我们费点劳力没什。”吉诚挠了挠头,也许是自个日子好过了,他看老三…有时竟有点舍不得。黄氏那边一条腿都瘸了,还不省心。老三派官的消息才送到家,人还没着家,她就在黄耀米夫妇陪同下去往阳安府。
  好在三人到齐州府时,走了一趟詹家,被詹家老太太硬留着没让离开。詹家的下人就等在码头,老三的官船一抵达,便立马将事告知。
  黄氏性子是越来越拧巴,过去腿脚好好的,她都没能当上老三的家,现在…却想一把将三房整个握在掌中。
  要老三事事听她的,那黄耀米也不是个东西。这老三还没到哪呢,他就打起“师爷”的主意了。做师爷,他读过经义吗?老三要不是为着信旻、信嘉,早休了黄氏了。
  还折腾?再折腾下去,准没好果子吃。
  吉俞附和:“对,你那屋安生了,我们都能多活几年。”娘回来就跟他说了,谭家闺女不是个简单的主儿。这最好,只要她能压住黄氏,以后信旻若是敢对不住她,他第一个动手收拾信旻。
  老三不在这半年多,黄氏闹出多少事?以前团在一起的时候,她这个瞧不上那个嫌着臭,恨不能离吉家院子百八十丈远。等老三把她送镇上去,她能一天照三餐往村里跑。
  信耘家小豆子才多大?玩忘了在三房门前撒了泡尿,正好被她回来逮见了,拽着条跛腿冲上来就是一脚,把娃踢得头栽地。不过大嫂也没饶过她,拿了扁担一顿打,还吼着要将她左腿也给打折。
  整天闹哄哄的,烦得两老带着欣欣去小妹庄子上住了几天。后来还是大哥拿了黄家的不是,才叫黄老才、黄老娘出手治了黄氏。
  都是一家子,吉彦也不怕他们笑话:“这两天也不知听谁说的,小妹得了敕命。她又问我,为什么不给她请封?”别说他还未上任,就是将来有那么一天了,他也只想请封娘。
  敕命,是封德行俱佳的妇人。他请封她黄妍娘是实打实的欺上,不敢也没那脸面。
  信旻都尴尬地默默退出了正屋。
  吉俞听了也挠头,转眼看向楚陌:“状元郎,像这样的人你说怎么治?”黄氏稍微收着点,老三也不会把她一人安置在镇上。
  治不了黄氏,是因为你们还把她当人。楚陌笑而不语,换作他,黄氏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会觉她是头记吃不记打的畜生。畜生嘛,那就好好训,训到她听话为止。
  说起小妹,吉诚这还有一消息:“钟知县的弟妹…昨晚上突发疾病死了。”
  楚陌敛下眼睫:“她死得倒轻松。京里因她的一己之私,闹出多少事?良王、内阁首辅、赵家全部被卷在内。我还想着要找她对质一番,问一问安安到底是什么样儿人。”
  吉孟氏叹气:“钟映有她这么个娘,也是无奈得很。”死了,那孩子日子还要好过点。
  “我估计这两天,钟知县肯定会上咱家门。”吉俞双手抱臂:“有关小妹的流言从县郊码头那才传开,我就觉不对。果然很快又有新消息传来,说”歪头欣赏妹夫的脸,“善之,你有没有考虑留点胡子遮一遮?”
  这张脸没少惹事。
  “不要。”吉安瞥了一眼她二哥:“尽瞎出主意。”她还没看腻楚大老爷的盛颜。钟蒋氏突发疾病死了,这是钟知县给出的交代吗?她没受什么损失,无所谓,就不知京里那几位愿不愿意原谅了?
  “以前没觉着迟陵县码头是个好地方,现在不一样了。”朱氏端着一大盘才出锅的糖丝地瓜进屋:“停歇在码头的船只越来越多,那带来的消息一茬一茬的。爹最近就爱往那溜达。”
  吉忠明笑了:“我也是闲着无事。”
  该是在担心他们。挨着吉孟氏坐的吉安,倾过身去握了握她爹放在榻几上已经长斑的手:“闲着无事,那这次您和娘也随我们去京里转转,正好太爷和迅爷爷也一道。”
  “小妹,”吉诚、吉俞、吉彦三兄弟不约而同道:“这不行。”
  “三哥,你一脑门子糟事就别吭声了。”楚陌笑看向吉诚、吉俞:“去京里玩几天而已,你们紧张什么,是觉我们两口子会照顾不好吗?”
  吉安见她爹没出声,立马接上话:“爹读了一辈子书,虽然停在乡试,但谁心里还没个梦?去天子脚下看看,多少人的念想,他们又不是不回来?”
  朱氏这个做大嫂的发声了:“去玩几天没事,但你们两口子可别让我们三家子在外抬不起头来做人。”三儿子,娘老子被闺女弄去养了,成什么样子?
  “怎么就抬不起头来做人了?”吉安可得提醒他们:“我上头没婆婆,就一太爷了。娘不顾着我点…”
  “你有了?”吉孟氏一喜,怎回来这么久也不吱一声?一屋人盯着吉安,顶着一众炽热的目光,吉安眼珠子看地,清了清嗓子喃喃道:“正在努力。”
  “迟早的事。”楚陌是一点不见羞,这次他本就打算要带上岳父岳母回京:“娘,咱们这有没有手段厉害的产婆?”
  这个还真有,只是吉孟氏不懂了:“你给谁找产婆?”
  楚陌嘴都张开了,吉安急道:“等一下,等我出去了,你再跟爹娘哥嫂说。”她皮子没他厚实,就不掺和这种场面了。疾步走出屋,她家楚大老爷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羞。
  媳妇就这么丢下他了?楚陌剑眉耷拉下:“娘,您说我这是为谁担忧为谁忙?”
  “别演了,快点说到底是给谁找产婆?”吉俞看小妹走路那步子也不像是有孕在身。
  楚陌面有哀伤:“楚家就三口人了,我上头没爹娘,太爷年纪大了,也指望不上。我和安安年轻不知事,就怕哪天有了都不知道…”
  “好了别说了,”吉孟氏听不得这些,心都揪着:“我跟着看两年。要哪天真有了,咱就写信回来,让你二哥请村里王二娘去京里。她祖上便是精这行的,去年还在下村那里给人挤过死胎。”
  “娘,”吉诚傻了,怎么从几天一下子就变成两年了?
  “怎么,你真当你小妹是泼出去的水啊?”吉孟氏也不否认自己偏心,摆谁身上一连三儿子,快四十了来一闺女,都会疼到骨子里。
  楚陌笑得欢喜:“娘,有您看着,我就放心了。”
  “善之,你故意的吧?”吉俞还想说什,就闻屋外传来呜咽声。吉安牵着眼泪珠子往下淌的欣欣走进屋。见着大坏蛋小姑父,欣欣再也忍不住了,仰着红红的小脸冲他哭:“你都拐走我小姑和大鱼姐姐了,还要嗝骗走我爷奶哇…”
  “又是谁惹的?”洪氏抓着一把葱头走到门口,笑看她闺女那伤心样儿:“她小姑父,你就不能让让我们家吗?”
  吉安抽了帕子给小侄女擦擦眼泪:“她自己蹲在门边上听的,忍了好一会了。”
  “老鹰抓鸡都是一只…一只抓呜呜,”欣欣越哭越伤心:“你一次骗两个走哇”
  “那你要不要还我银子?”楚陌看小肥丫都哭出汗来了,不由发笑。
  欣欣抽噎着:“我带你去镇上,你咻…你把我三婶娘和她的老嬷嬷骗走吧。”
  “三叔多谢你出的好主意。”吉彦自己先乐了,一屋子人跟着笑。朱氏揽着小侄女的脑袋:“几月不见,你们要对我们欣欣刮目相看。她都能听出你俩在哄骗。几天…两年,到时候再耍点别的花样,两糊弄三糊弄,一年一年就过去了。”
  “大嫂,我问你,我是不是爹娘生的?”之前爹娘虽没说,但她也不瞎,看三个哥哥的神色便知黄氏没少闹。吉彦不在家,她跑来枣余村不就是闹二老吗?
  朱氏没打算阻挠:“是,可你们隔段时日也得送爹娘回来住住。”
  “你们也可以去京里探望。”楚陌跟小肥丫大眼瞪着小眼:“走迟陵县码头上船,抵京时我们会去接。”
  欣欣气愤道:“吃穷你家。”
  “那你要放开肚子吃了。”楚陌细细看,小肥丫还真如二哥说得那般,五官越长越精致。
  一提到吃,欣欣才收住些微的眼泪又泛滥了,拉着小姑上前两步:“我一共有四十三个金花生,三十九颗银花生,还有十七两银子,一百三十五个铜钱。您看够抵我吃你的那些糖和香糕吗?”
  “你还挺富裕。”楚陌拿吉安的帕子给小丫头擦擦脸:“小姑父没骗爷奶,他们是去你小姑家里看看。你要是不放心,等你爹娘有空了,可以让他们带你来京里瞧瞧。”
  欣欣抽噎着松开小姑,扑到她奶腿上趴着:“可我舍不得爷奶。”爷会偷偷塞给她和小豆豆银角子,去码头还会给她们带甜饺子回来。奶教女红时虽然很凶,但会抱着她一边说她笨一边握着她的手教走针。
  “都大姑娘了,不能咧大嘴哭。”带在身边快一年了,吉孟氏也喜欢这小孙女。小丫头心眼实,比起老三家的那位
  “爹?”
  吉欣然几乎是一下马车就往院里跑,见吉安站在正屋,便知人都聚在正屋,还没进屋就说道:“你怎么给信旻定了那么户人家?她除了有个知州祖父,一无是处。况且她那知州祖父,也不是个好人,会盯上信旻,完全是冲着小姑父来的。”
  有些人还真不经念叨,吉孟氏搂着忘了哭的小孙女,望着冲进正屋的大丫头。一屋子长辈,她就冲她爹这样说话?
  詹云和跟在后,进了正屋,抬手向各位长辈拱礼:“近日云和家里事多,故来晚了几天,还望祖父、祖母…岳父体谅一回。”
  “你我这个情况,家里事都多。”吉彦不理闺女,示意女婿坐。吉欣然草草屈了屈膝,面上不善地看向吉安:“小姑呢,小姑也觉得信旻这亲事可?”
  吉安敛目:“信旻虽是我侄子,但他父母双全,亲事还轮不到我来做主。”
  “可那是谭志敏的孙女。”吉欣然一想到谭灵芷要成她弟媳,整个人都不好,眼眶红红,怒目看向楚陌:“姑父呢,谭志敏为何被下放到齐州府,难道您不清楚?”
  心头一动,楚陌打量起她:“你说说我该清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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