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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妈妈,这个巫婆经常来欺负我们,要不,我们回爷爷奶奶家住吧,爷爷奶奶说过会保护我和弟弟的。”
  “王莺,你嘴里哭求着让蓝芸原谅你,可你妈的b欺人太甚了,你真当我们没法子收拾你了是不是?”金圆暗暗咬牙切齿,本来以她的修养,她实在是做不出来这样有如泼妇骂街一样的行径,可是对付这样无耻到了极点的人,她就恨自己这泼妇做的没能彻底,她该要冲上去撕烂她们的嘴才是。
  蓝芸垂眸,没有人察觉到她垂眸掩去的是一抹戾气沉沉的阴冷双瞳。
  她自诩聪明,却败给了眼前这个女人和陈白联手织的一张网里,这个女人和陈白带给她的屈辱,就是用陈白的血都洗涮不了。
  这个女人,还存在着!
  她以为让她从天堂跌进地狱,为生活所迫而挣扎已经是对她的教训了。
  可是她竟然对她说,她和陈白是因为真心相爱?而且,欺人太甚了,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硬要闯。爷爷奶奶?也难怪王莺拼死拼活要给陈白生一个儿子了,原来是在这里,这么说来,这么多年以来,就连陈白的父母都对陈白的行为心知肚明了?
  难怪,无论她对他们有多好,两个老人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就算她拼死生下女儿,对两个眼里心里都只认孙子重男轻女到了病态地步的两个老人来说,她的棋棋就算姓陈,也是别人家的,不是自己家的,而王莺生的两个杂种就算不姓陈,也是他陈家的香火……这些人都不可饶恕!
  “蓝芸,你别听这个贱人放屁。”金圆生怕蓝芸会受刺激,心里很是后悔自己竟然因为冲动而把蓝芸带了过来。
  陈白死后,蓝芸就病发了,她好害怕好友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谢天谢地,她坚强的挺了过来。
  一想到好友遭遇的这些,她就心揪的想杀人。
  说起陈白,金圆恨不得将那个人面畜生的贱男人千刀万剐,他竟然费计心思布出这样一个局,把自己的情人嫁给自己的司机,最后还为了替王莺生的这个贱种出气也为了杀人灭口犯下杀人罪,再加上他贪污的钱,没有立马枪毙真是便宜他了,也难怪他判了死缓都还是自杀了(官方公布,刘东多次性侵小刘艾,陈白却敢怒不敢言,还得满足刘东对金钱的索欲一而再再而三的贪污行贿,最终,陈白挺而走险杀了刘东,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陈白机关算计,最终还是落网……)
  “走吧,圆子。”蓝芸抬起头来,淡淡的道。
  “蓝芸,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该忍住的,不让你亲眼看见这些肮脏糟心事。”金圆担忧歉疚的扶着她,她今天带她来,一方面是因为心里气愤不平,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蓝芸死心,就怕她会因为顾念对陈白的旧情而宽待陈白的父母,真把钱给他们,然后让王莺这贱女人得逞了。
  蓝芸摇了摇头:“我累了,送我回去。”
  “好,我们回去。”金圆扶着她心疼的道,她不是没能力解决这事,只是毕竟陈白的父母还是她的公婆,她怕蓝芸会不经过她就擅自主张。
  ……
  半年后,清晨的光穿透厚实的窗帘落进卧房内,宽大的床上被子整整齐齐的,空无一人。
  临床前的老人椅上,半躺在上面的蓝芸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完全不似是睡了一夜的人,清明幽深的让人不敢直视,她看了一眼天色,伸出手关掉了小圆桌上的台灯,书房内的光线有些暗淡下来。
  掀开膝上的软毯,她起身来到窗前,掀开窗帘。
  窗外的世界,已进入初夏时节,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对,还有她憎恨的人,只是不知道等她解决了这些令她憎恨的人,她是不是真的能放下?
  书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的同时也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陈先生陈夫人在大门外叫门。”
  蓝芸嘴角淡淡一勾,他们还是来了,这就怪不了她了,让他们过了一个喜庆的年,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可是,她却要开始收网了。
  “让他们进来。”
  客厅里,陈父陈母都有些唯诺拘谨的坐在那里,他们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蓝家的老宅,外面炎热无比,屋里却沁爽凉气。
  听见脚步声,两人都回头。
  蓝芸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没有出声。
  陈父轻咳了一声,手肘暗暗碰了一下陈母。
  陈母脸上挤出一丝笑:“这……这个,阿芸啊,我们最近手头又有点紧了。”
  见她丝毫没有面部表情,陈母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硬着头皮继续说:“你……你看你和白宝也……也不是离婚了,我和你爸都岁数大了,七老八十的……”
  见陈母半天说不到点上,陈父按捺不住了,粗声粗气道:“无论是情理上还是法律上,阿芸,你得管我们两个老人。”
  蓝芸淡淡接话:“我也没说不管你们啊,这半年来,你们的生活费我不都是准时打你们卡里?”
  两人面面相觑一眼,陈母期期艾艾的道:“可……可是这一次,我们想让你多给我们一些钱,老……老家有个亲戚病了,需……需要钱治病,你看……”
  蓝芸嘴角淡勾:“陈白谋杀,这事我能理解,只是陈白贪污受贿这事,不仅仅是触犯了法律,身为我蓝家的女婿,他还丢尽了我蓝家的脸面,我蓝家祖辈积累下来的钱财虽算不上顶级富,却也绝对算家境殷实富贵,自我们结婚后,这十余年来,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也离奢侈不远了,可是,他却贪污,他,置我于何地?置我蓝家于何地?这些日子,我,还是管吃管喝管穿管用给你们,你们还真当我是提款机了?”
  两人面色都乍青乍白,最终,陈母气不过的道:“如果你把钱全都让白宝作主,他又怎么会犯事?”
  蓝芸笑了:“难怪……”
  “难怪什么?你别岔开话题,你以前既然答应了给钱,可不能反悔。”陈母急道。
  蓝芸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冷冷的盯着两人:“我蓝家的钱,为什么要给你们?我和陈白婚前,可是作了财产公证的。”
  陈父陈母两人都急了,医院还等着钱救命呢。
  “法律上,你还是我们儿媳妇呢,我们找你要钱,天经地义。”
  蓝芸拧开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面色冷淡了下来,按开了电视。
  电视里,是她录好的新闻。
  “……昨日午时,城湾广华老区旧街一住户家中怀疑发生煤气爆炸事故,冲击波和火苗将房间内物品几乎全部摧毁,不少物品甚至被炸飞至楼下,周边其他住户的房屋也不同程度受损,屋内的母子三人均全身多处被烧伤,记者从市一院获悉,受伤的王姓女士35岁,事发时正在做饭,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面部、双手、双脚均被烧伤,尤其以双手较为严重,达到深二度烧伤,其中9岁大的大女儿是某实验小学四年级学生,事发时,正在卧室看护还不到一岁大的弟弟,姐弟二人着重烧伤处都在面部,据悉,事故的具体原因,警方仍在进一步调……”
  蓝芸关掉了电视,客厅内的气氛寂静无声。
  “你们为了你们的宝贝孙子来找我要钱,我,凭什么给钱给你们?而且,你们不觉得,这天,是睁着眼睛着,瞧,这就是报应,如果你们不来找我,我依然会管你们,但是现在,从此刻开始,我断掉你们每个月的生活费,你们的房子是我出钱购买的,明天我会售卖,请你们立刻搬出去。”
  “你……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你赶走我们,我们住哪里?”陈母一双眼睛欲瞪裂了,不是说有钱人都爱面子,她就不怕她去找媒体报道她?
  陈父喘着粗气的看着面色讥诮的蓝芸,突然手指头指着幽黑的电视道:“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蓝芸扬眉:“什么?”
  “王莺母子三人被炸伤,是不是你派人弄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要是拿钱收买了煤气公司的人,指不定真有这回事呢。
  不得不说,陈父真相了。
  蓝芸笑了:“你当我是神?还是说你们以为煤气瓶是电视机,我可以遥控的?”
  “你要是不给我们钱,我一定会让警察来查你。”陈父威胁道。
  蓝芸眉眼一冷:“从今天起,你不会再给你们一毛钱,要如何闹,我拭目以待。”
  “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棋棋的弟弟,你就算不看在我们两个老的面上,不看在陈白的情面上,也看在棋棋的情面上,救救……”
  陈母的话突然噤声了,不敢直视蓝芸的眼睛,可一股寒气依然从脚底直窜心上。
  蓝芸盯着她,轻声道:“送他们出去,刚才我说的话,立即执行。”
  管家恭敬的弯腰:“是,小姐。”然后挥了挥手,四名保镖大汉架着两人出去了。
  ☆、【凤惊天番外】蓝芸之死
  蓝家的客厅里,落地窗外的夏阳明亮耀眼,金方看着眼前坐在沙发上柔弱苍白的女子,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蓝芸,我们来找你,是想进行一些例行询问,你……别上心。”
  正在作记录的陆虎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暗偷笑,真是难得看金队用这样语气做笔录呢?看来金队也怕了他那个强悍的妹妹。
  他们来之前,金队的妹妹可是特地冲到局里警告金队务必亲自来,要小心语气,否则要上让蓝小姐情绪激动,她就不认他这个大哥。
  事实上,这件案子经过调查已经确定是意外故事,但陈父陈母却跑到公安局报案说,是蓝芸策划主使了这起意外事故,所以今天他和金队才来例行调查询问。
  蓝芸垂眸,别上心?她怎么听着这话有些莫名呢?不过……她也确实不会再上心了。
  “金大哥,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我已经走出来了,你放心,有什么事,你尽管问。”
  金方看了她一眼,又垂眸重新端起了咖啡杯:“上个星期城湾发生的煤气爆炸事故你可知道?”
  蓝芸点点头:“知道。”
  金方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注视着她片刻,斟酌着用词:“听说你还录下了新闻?”
  蓝芸面色有些愕然,但随即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按开了电视,诺大的背投电视上正在播放着那日的新闻……
  金方皱眉:“你为什么要录下这则新闻?”
  蓝芸神色有些惆怅:“这是我让管家录下来的,刚开始两天我看了心里很痛快,觉得这真是报应,但看了两遍之后我就不想再看了。”
  “为什么?”坐在金方旁边的陆虎忍不住插话。
  金方看了他一眼,陆虎缩了缩头,不敢再发问,埋头做笔录。
  蓝芸笑的有些苦涩:“我怕多看两遍后自己会心软。”
  为什么心软,两人都很明白。
  “你……恨王莺吗?”这话,金方迟疑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蓝芸沉默了片刻后,双眸直视着金方:“我当然恨,可是恨她有用吗?我没办法回到从前没有嫁给陈白的时光里。”
  “关于……”关于陈父陈母的事情上,金方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陆虎见状忙接话道:“关于陈白的父母,蓝小姐不……不接回来吗?”陈白父母叫囔着要告蓝芸不赡养他们。
  按他说,蓝芸并没有做错,相反,蓝芸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是那两个老的太过份了,滑天下之大稽之事都被他们做了出来。
  “我给他们的生活费他们却给王莺用,我为什么要再继续付赡养费?我没有你们想像的那样大度。”
  “可是……现在两位老人无家可……呃……”陆虎尴尬的声音在蓝芸的直视下慢慢的噤声,苦丧着脸看向金队,那两老人都赖他们公安局里不走了。
  金方搁下咖啡杯,站起身道:“今天就问到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再来询问你。”
  “当然”蓝芸起身相送。
  金方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道:“我们有提出过将他们送到老人院,但两位老人执意不肯去,恐怕还有得闹,让圆子陪你出去散散心。”
  一旁的小警察惊讶的瞪大眼睛,队长这算不算徇私啊?那陈家两老都报案诉讼了,按理而言,这蓝女士是不能离开本市的吧?更提说出境了。
  蓝芸摇了摇头:“不必了,金大哥,我可以面对的。”
  金方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送走金方,蓝芸面色淡了下来,金方来找她,她并不意外。
  拿自己去赔葬,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因为她的这些仇人不配。
  就算是犯罪,她也要完美无懈可击的脱身。
  就算这个世界最后只剩下她自己,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轻生,只需要一时的勇气,活着,才是真正的勇气。
  或者说,她其实最没有勇气做的事情就是轻生,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无颜去见她的父母和女儿,她无法原谅自己有眼无珠的错,所以,她必须活着,这是她对自己的自我惩罚。
  电话铃声起,她接起,电话是金圆打来的。
  这半年来,金圆是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她一直不谅解她为什么要给钱给陈白父母,为这事,她生气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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