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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王忠低头应是,又捏正元帝捶腿,过得片刻小心翼翼问道:“那晋王在玉门关外迷失的消息,还要不要告诉公主?”
  正元帝这才掀了眼皮,眼中尽是红丝,眉间疲态尽显:“她已经知道了。”可他想不明白,名和利都再难动魏宽的心,卫魏两家也从无旧情可叙,卫善究竟用什么法子,让魏宽站出来替秦昭说话,当堂揭破了军情,迫得他不得不发令派人去找秦昭大军。
  可军报这样的密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正元帝看了一眼正在替他揉腿的王忠,离得近了,能看见王忠鬓边发丝,隐隐有染过的痕迹,顿声问道:“你今年有多少岁了。”
  王忠笑了一声:“陛下垂问,老奴将要六十了。”
  正元帝道:“原来都到这个年纪了,也是该让你歇歇了。”
  他一说这话,王忠赶紧伏地拜倒:“能侍候陛下是老奴万世修来的福份,如何该提一个歇字。”殿中一时静了,林一贯几个缩在殿外,不敢进来。
  正元帝摆了摆手:“起来罢,你侍候我这样顺心,我还怕换了人不称手,你这几个徒弟,哪一个都没有你侍候得好。”
  王忠哪里敢应,心中疑惑是出了事,可这些日子件件小心,再不敢行差踏错,正元帝摆手叫起,他又躬着身子爬起来,腰一折更显得老态了,正元帝道:“你且歇歇罢,让你的徒弟们也顶顶事儿。”
  王忠不敢驳,退下去打量几个徒弟,冲着林一贯点点头,余下那几个也早知道他最喜爱林一贯,听见他不住吩咐林□□:“陛下要吃茶,你且得拦着,茶能解药,万不能让陛下由着性子来。”
  林一贯一直在御前侍候,可到底还有师傅在,从不曾贴身侍奉过正元帝,他心里也不住打抖,应上两声,这才缩手缩脚上前去,看了这么多年,终于轮到自己伸手,先还露怯,跟着便顺了手,正元帝吃着他调上来的蜜卤道:“你跟着你师傅有多少年了?”
  林一贯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就被挑上来跟着王忠,先时自然不能往御前来,就给王忠洗衣裳刷鞋子,到他如今这个地位,也每日早起去给王忠梳头。
  正元帝发问,他不敢不答,可头回和皇帝说这么多的话,怕得掌心发汗,正元帝反而面上带笑,很有些攀家长的心思:“你还给你师傅梳头?等明儿给朕梳,试试你的手艺好不好。”
  林一贯嘴里连声应着,正元帝既要他梳头,便不能先给王忠梳,凭他起得再早,再的孝心,王忠也不能先过正元帝,应完了又烦恼起来,回到屋里见王忠端了铜镜染头发,急得快步过去:“师傅怎么自己弄这些,还是我来。”
  王忠搁下小碗由着他来:“陛下让你梳头了?”
  林一贯大方应了,本来也瞒不过王忠,王忠眯了眼儿等那毛刷子刮过头发梢,低低“嗯”一声:“你也别怕,怎么给我梳的,就怎么给陛下梳,袖子那儿多折一个褶,把白头发藏起来点。”
  林一贯出了殿门还怕师傅发怒,陛下这分明就是要抬举他了,这会儿见师傅半点不怒,实是拿他当亲儿子看了,吸吸鼻子:“我定不给师傅丢脸。”
  铜镜磨得光可鉴人,王忠在镜里看见小徒弟要哭,笑得一声:“还哭鼻子,当自个多大?我这会儿身上可没糖球了。”
  说完了才道:“你当我放心叫你去御前,抬举你是好事,若不是陛下这些年脾气一日比一日坏,我早把你们都抬起来了,哪至于一把老骨头还要替你们挡在前头。”
  王忠在宫外有宅子,养了花鸟石竹,养了猫狗鸟雀,只等着将来出宫颐养天年,他这么牢牢霸着大太监的位置,底下的徒弟们自然有说小话的。
  “把你抬起来,你那些个师兄弟心里就服气?更得夹着尾巴做人,万不能有一点疏漏。”王忠一面说一面吃了一口茶。
  林一贯心中一凛,当太监这些年也确是干过许多欺上瞒下的事儿,师傅是收了宓才人的金银,这才替她换上花牌,这事儿他也办过,师傅给的金银厚实,说自己不差这些了,替徒弟们攒一攒,要是叫人捅出去,宓充容最后是什么罪责,他们可担待不起。
  这么一想冷汗泠泠,王忠看他怕了,拍一拍他:“得啦,跟了我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软什么时候硬,看也该看会了,上头贵人那些事儿,我原来怎么办的,你学着样儿,总不至于你师傅安稳了二十年,到你手里就不安稳了。”
  王忠一面说一面把头发束起来,鬓角染得不见一丝霜色,看着人又精神起来,这些徒弟,也只有林一贯知道些他与晋王的事,知道的还不分明,不过以为是他拿好处,两边帮衬,可如今这势态一点险都不能冒。
  连消带打,把小徒弟刚生出的那点心思给打没了,可王忠自知正元帝开了这个口,就是不愿意再留下他了,得赶紧给王妃提个醒,往后两边得更少来往才是,不能让晋王冒一点风险。
  传信的人一走,落霞阁中的喜意便被冲淡了,卫善两回怀着身孕,秦昭都在外出征打仗,这一次还尤为凶险,沉香看卫善一等无人时便肃了脸色,眼圈一红:“公主好歹多进一些粥菜。”一面说一面刮一口粥,送到卫善嘴边,看她咽下。
  忍不住忧心道:“公主不是说再等一等么,怎么这会儿就说了?”
  昨日起卫善便不曾用饭,沉香一早起来亲手炖了粥汤,在灶上温着,里头搁的山药枣子,送去前殿的便是这个,正元帝一口都没动。
  卫善咽了,放缓了神色:“等不得了。”说着把手抚在小腹上,腹中这块肉还不会动就要跟她一起犯险,卫善手指尖在腹上来回摩挲,心里觉得对不住这个孩子。
  沉香跟了卫善多年,看她脸色也能窥知一二,忍下目中泪花:“公主可该多吃些,小殿下才能长得壮实。”
  人人都盼这一胎是个儿子,连正元帝都是这么期盼的,卫善却只这一胎能够平安,她伸手接过粥:“去捡些外头合欢花浸了酒给姑姑送去,让她安神静心,就是传了信,也别过来,我自己能应付得来。”
  跟着又叫来了小福子:“你让王七去一趟晋地会馆,今岁还未选官,算着日子也该上京来了,找几个人说曾文涉督粮不利,晋王军队出发,粮草不足的事传出去。”
  秦昭在晋地的人望一直未在朝中显露过,各地选官自成一派,这些年选上来的,既有同乡情谊又有同榜情谊,若没有卫善连晋地都出不来,此事是必要发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
  这章没写完,明天补(好像补章很难刷出来,或者我直接发新章)
  大家晚安
  ☆、第312章 修好(捉)
  卫善恐怕正元帝以秦昭领军不利为由下旨责罚他, 抢先一步把罪责按在了陇右官员的身上, 其中尤以曾文涉的流言最多。
  他本就是齐王一系的官员, 正元帝当初选他去陇右督粮道,便引起朝中一片反对声浪,大战在即, 还涉及私怨, 三万将士的性命岂可儿戏。
  消息经由东西二市商贩的嘴越传越广, 商户走南闯北,自来消息灵通, 十个人同说一件事,这事纵是假的也真了,何况其中本就有五分真, 这风便越吹越盛, 不久就吹遍了京城。
  正值科举选官的时节, 秋闱将至,京城之中陆续聚集着各地学子, 其中又以晋地的来的最多, 他们是王府出资送考,自然来的最多,衣食住行也安排得最妥当。
  先不过在会馆中谈论, 两派意见越争越凶,一派激进,主张去拜访京城中官位最大的晋地官员,把民怨上达天听;另一派温和, 还在犹疑这消息的真假,两派都有领军人物,一时争论不休,直到陇右地方的录事参军将奏折送到了御案前。
  录事参军身负察举劾本州六曹官吏之职,他送上奏折来,弹劾陇右司兵增援助战不利,粮道官员到此时还未能筹集军粮,消息一传开来,这些学子们更是义愤填膺,除晋地会馆之外,连同业州营州,清江学子也一并响应。
  先时只在会馆中纠集,跟着又在茶馆书肆之中谈论,最后这些学子们挑出几个领头的,去拜访京城中为官的晋地一派官员,再由这些人起草上书,经由太学府呈送到御前。
  正元帝因为此事,发落了几个御史台的官员,外头是越闹越凶,长清宫里的卫善却安然下来,她一听说陇右录事参军的奏折送到了御案前,胸中吊着的大石立时落了地,秦昭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在陇右游刃有余。
  弹劾的奏折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到御案前的,夫妻遥隔千里,却两心相同,曾文涉闭门两年有余,身上才刚干净那么点儿,就又是一盆脏水兜头浇下。
  小福子隔得几日便往晋王府走一回,对外是说晋王妃孕中挑剔,吃的用的穿的都不合她心意,少了什么都要到外头去采买回来。
  卫善虽心知秦昭无事,可没接到信报总是难安,三五日便差遣小福子回府一趟,看看后院里养的那群鸽子里可有从外头飞回来的。
  自六月底到七月初,依旧没有秦昭的消息。
  卫善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卫敬容自宫中赏了许多缎子药材来,还有一柄红珊瑚雕成的如意,这样的巨株难得,雕得祥云如意更难得,沉香把这如意摆出来,宽慰卫善道:“公主必会事事如意的。”
  帝后二人分宫而居,卫皇后茹素一月之期已经过了,却半点没有挪住到长清宫来的意思,互相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卫善并不相劝,只是闭门养胎,除了日日去正元帝跟前请安,连后宫也不走动了。
  她不出去走动,却有人往她宫里来走动。
  天气渐渐暑热,落霞阁中因有巨树遮蔽,倒不那么燥热,屋里搁着冰盆,卫善调了色画殿外合欢树,沉香碎步进来禀报:“太子妃来了。”
  卫善这一笔下得重了,随手搁下狼毫,也不换衣裳,素着脸缓步出去,看见太子妃是孤身而来,倒觉着有些稀奇。
  太子妃又似刚进宫时那样,垂眉低首,衣饰也不再华丽,穿了一件湖色素面的宫衫,簪着三两颗明珠,手里还提了一盒点心:“我听说妹妹有孕,一直都想来看看,只是承吉身边离不了人,怎么也抽不出空来,好容易得闲,做了些点心,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她越是说,卫善就越是觉着古怪,太子妃这个人简单得很,无所求时只有面子情,有所求时才会着意殷勤,可她此时还能求些什么,求到她面前来呢?
  太子妃能活下一命,并不是碧微手下容情,而是有承吉这个护身符在。
  卫善曾劝过碧微,不是为了甄氏,而是为了碧微。为了个杀不死又不开窍的甄氏,背负上几十条人命,不值得。若碧微是个冷血的人且还罢了,可自那之后她日日点香念经,为的依旧还是这几十条人命。
  “嫂嫂不必辛苦,我这些日子只是困倦,并不馋吃的。”卫善坐到偏殿榻上,沉香替她往腰后垫了个软枕,接过太子妃手里的点心,交到初晴手里。
  初晴取了两色金银葵花碟子,一边摆着太子妃送来的点心,一边是落霞阁小厨房里造的点心,把太子妃送来的还搁在太子妃的面前。
  落琼捧了茶托上来,给卫善的是玫瑰蜜卤,给太子妃的是八宝攒茶,她初进宫时便爱吃这个,后来见宫里贵人无人饮杂茶,这才换了口味,在卫善这儿又见着了。
  卫善笑一声:“我不便吃茶,仿佛记得嫂嫂爱喝这个。”
  太子妃捧了茶盏,竟难得有些眼热,隔得许久抬了头:“无事不登三宝殿,在妹妹面前我也不必藏着掖着,我是想请妹妹替我和姜妹妹说和。”
  卫善饮了一口蜜水,搁下琉璃盏,看向太子妃,不着痕迹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回,轻声反问:“嫂嫂要请我当说客?替你和姜良娣说和?”
  太子妃涨红了脸,指甲紧紧掐在掌心里,说这些话叫她深觉得受辱,却不得不挤出笑意来:“说到底我们都是太子的未亡人,就算早年不和,承吉承佑如今也该是世上最亲的兄弟,原来是我错了,我愿意给姜妹妹斟茶认错,从此只求东宫和乐。”
  她关在东宫时还要骂碧微一句贱人,这才几个月竟转了心思,肯与碧微姐妹相称,还肯斟茶认错,要是早些年碧微本就有求和之意,又因秦显之故,肯照拂东宫,如今她既要上卫家的船,又怎么还肯跟太子妃说和。
  “这事我办不了。”卫善神色恹恹:“嫂嫂便是早些来说,我也当不起这个说客,何况是如今?”
  太子妃没成想她不肯,分明已经伏低作小到这个地步,她咬牙忍住,依旧央求道:“东宫只余下我们几个,又何苦再相争,自我进宫,妹妹心里便没把我当成嫂嫂,就算为了姜妹妹好,宫里这样动荡,承吉承佑如何相安?”
  卫善手里的琉璃盏一碰,发出一声脆响,这番话不是太子妃能说出来的话,背后必有人指使她,可杨宝盈已经没了,她又是从谁那儿学了这些来?总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肯相信秦昱的话罢。
  “嫂嫂安心罢,承吉承佑血浓于水,在陛下跟前养着,原来虽不亲近,往后自然能亲近起来,至于姜姐姐,嫂嫂何苦为难她呢?”正妻给妾室斟茶,碧微怎么敢接,又怎么敢不接,卫善不愿揭她面皮,也不想看她泪眼盈盈说这些年的委屈,在这宫里活着,哪个人不委屈。
  太子妃坐了许久,也磨得许久,看卫善无论如何都不肯应,到底还是哭了一场,哭掉两海碗的眼泪,看卫善还是无动于衷,反而收了眼泪,红着眼圈道:“妹妹真是忍心,承佑是你侄子,难道承吉不是。”
  卫善看着她落泪,到她哭完了才道:“嫂嫂的心也并不比我软多少,中元节将至,便不给素鹃腊梅烧纸,也该给孙率卫烧些纸钱去。”
  太子妃一听这话,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刹时脸色发白,左手拢在右手手腕上,卫善这才看见她腕上套了一串紫檀佛珠,不住转动两下,这才道:“妹妹不肯便罢,又何必挖苦我呢。”说着立身起来出去,可心里依旧打着要与姜碧微修好的主意,此路不通便另寻它途。
  沉香看她走了,沉下脸来,让小宫人取了香花来熏屋子,扶着卫善回寝宫,奇道:“太子妃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方才哭得沉香几个将要按捺不住,公主才刚有孕,这胎还未过三月,还没坐稳,便听她这一场嚎啕,晋王还在外头,至今还没传来好消息,叫她这么一场哭,倒添了晦气。
  卫善阖了眼儿:“让小福子去问问,这些日子太子妃在与何人交际。”她打的什么主意还不分明,可若是碧微当真愿意与她修好,她才真该担心。
  自六月中等到七月初,终于有信报传来,高昌国知道大业发兵,军队已经出了玉门关,一时惶惶难安,竟派遣使者带着大批金银礼物去突厥求援,央求突可汗发兵相助,预备两边夹击,欲将秦昭围困在大漠中。
  突厥已然发兵,却找不到秦昭的军队,突厥骑兵在沙漠中奔波来回,人困马乏,一仗没打就回了突厥,高昌国王只当得天相助,不意突厥才刚撤兵,秦昭的大军就似神兵天降团团围住了高昌。
  军报传来之前,晋王府便送消息进长清宫,飞奴带回一张字条,上头只有两个字,是秦昭的笔迹,写着“平安”。
  卫善捏着这两个字,终于安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恢复早上十点更新
  等我调整过来重新双更还债
  长评越欠越多了……倒地
  ☆、第313章 献女
  卫善自刚到晋地起就把这条路铺了起来, 驼帮马帮的常薛两家人, 常家是在丝路上来回, 薛家从永宁关出,马帮的生意,一直做到了突厥的牙帐中。
  经营这些年, 终于派上了用场, 常家这些年在丝路城镇上开了一间又一间的商铺, 没有晋王府的财力支撑,哪怕是常家也支撑不住。
  说是商铺, 除了收货出货之外也兼带打探消息传递讯息的效用,秦昭军队还未抵达陇右,常家的商队就已经踏上了丝路。
  商队一行几十号人, 有向导有跟车, 车上装的货物还与平日没有两样, 到了地方各种打点也都是惯例,这回打听的更多些, 一问便知高昌国主运了一大批金银绫罗往北边去, 北边就是突厥,常家一知道这个消息立时飞奴传信给了秦昭。
  丝路通商多往中原而来,一是中原地广, 二是中原富庶。突厥也并非没有商道,只是运去的货物不比运往中原的多,两边虽有交际,可似这样国主之间送去金银, 还是数年之中头一回。
  薛家的马帮生意,就算是突厥内斗时也是一样走动,突厥皇廷与北狄皇廷一样争斗不断,这些年来更是分成了东西两位汗王,互相牵制,时有摩擦。
  不论他们自己打得如何,总是要钱要盐要铁的,薛家两边游走,突厥皇廷汗位几次易主也都一样做生意,不过就是换一任汗王,再次奉上金银而已。
  薛家在突厥自有势力,马帮还未到牙帐中,就已经听到风声,大业与高昌开战在即,突厥汉王意图不明,常家送上信报,薛家也不甘人后,把突厥西汉王收了金银的事传信给了秦昭。
  秦昭先接到常家送来的信,就已经猜测高昌国主联络突厥是有意求援,想让突厥发兵,两边夹击把这三万人围住。
  突厥骑兵素以骁勇善战著称,高昌国主向突厥求援也在情理之中,若当真被他们两边夹击,三万兵马难以相抗,秦昭接到信报便写了信件,着人送到陇右刺史手中,刺史却按下这份军报不曾往上报。
  曾文涉一到陇右便把当地官员都宴请一回,他是怎么来的,上头几个知道的清楚,这份军报一送上来,司兵便去寻了曾文涉,曾文涉笑道:“晋王也太胆怯了些,难道两边开战,便不许高昌与它国商贸?那真腊土藩是不是都有援军要来,要与我大业为敌?”
  司兵气愤难平,可他虽是司兵,上头还有刺史在,当着曾文涉的面摔了茶盏:“千里用兵岂是儿戏?上头若是追究下来,我一顶乌纱换不来三万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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