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如果说你是我爸你信吗？
夏清没想到霍宴会这么敏锐，一时间看着霍宴那张英俊的脸有些无措，她不知道别人在父亲面前做错事情该做出什么反应，可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就直愣愣的站着，像个犯错的小学生，都忘了要自辨。
“那你知道你做的这些被晨哥发现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吗？”霍宴见夏清低着头不说话，语气更加的严肃。
夏清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她从小到大没得到过什么父爱，明明马上要和爱人结婚，却莫名其妙穿到这里，现在只是想帮霍宴，自己这位只在视频资料中见过的父亲避开祸事却被他这样训斥。
“那是我的事。”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自己，夏清觉得她一定会将事情解释给霍宴，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是父亲的人，她突然就别扭极了，有些赌气的扔下这一句就转身往外走。
霍宴看着年轻倔强的女孩，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从裤兜掏出一根香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准备点燃，他并没打算追上去，那女孩一看就家境优渥，怎么可能无家可归，还有她姓霍，还跟他有几分像，他很容易猜到对方是什么人。
只是他不太明白，上次霍姝已经来找过他，现在又冒出一个霍清，他们霍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有霍清今天搞砸了庆功宴，得罪了晨哥，她是想用这种方式逼他离开娱乐圈吗？
各种想法从霍宴的脑袋冒出来，让他很是烦躁，但最令他烦躁的是女孩离开时那受伤委屈的眼神，跟电视广告一般反复重播，搅他心情莫名的差。
点了几次烟都没点着，霍宴深呼了口气，打算还是去找找人，不想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身体急匆匆的往后门走去。
霍宴奇怪的拧了下眉跟了上去。
酒吧很吵，霍宴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前面的人显然很焦灼握着大哥大，所以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晨哥怎么样了？这事真不怪我，要怪就怪今天那丫头，你说她怎么那么邪门，莫名其妙到了后台，莫名其妙顶替了小夜，让霍宴他们顺利首唱，现在又把霍宴撞的将那玩意泼到晨哥脸上，你说晨哥现在都没醒不会是中招了吧？那玩意那么劲大？”酒吧很吵，张哥虽然压着声音，但稍微用点心还是可以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霍宴的脸色发白，他是知道自己这个经纪人是晨哥的半个心腹，也知道晨哥这几年剑走偏锋，却没想到对方会将那些手段这么快用到他的身上。
张哥说的那玩意，他大概是能猜到是什么东西的，近一年圈内不少人都中了招，只是有些人是自愿沉迷，有些人却是被迫，到最后人都烂了，除了死就是任由上面摆布。
他以为晨哥对他还有些兄弟情谊的，没想到……
霍宴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明明在人潮涌动，热气滚动的酒吧，他却仿佛置身冰窖，想到今天那杯酒下去自己一生都将毁掉，就觉得全身气血涌动，平日再克制不过的人却突然抬脚将前面走的竟然一脚踹倒。
张凡走的很急，完全没预料到有人会偷袭他，一个趔趄向前就四脚八叉的趴在了地上，大哥大摔到一边，疼的哭爹骂娘，结果抬头就对上霍宴那张阴冷的俊脸，全身不受控的瑟缩了下，随即虚张声势的喊道，“霍宴你疯了吗？你踹我干什么？”
“踹个畜生需要理由吗？”霍宴说完一脚踩到张凡的胸口，“我以为你暗地教唆小夜离队，和其他主唱暧昧，背着兄弟几个两边吃回扣已经很恶心，没想到你可以更恶心。”
“唔……霍……霍宴你疯了，谁恶心了？我也是要吃饭的，听命行事而已，既然你知道了，那就该好好听晨哥的话，最后今晚去跟晨哥道个歉……啊……”张凡猜到事情暴露了，也不打算隐瞒，反而劝霍宴听话，可话还没说完，霍宴忽然用力，他瞬间疼的嚎叫，忘了再瞎bb。
周围人因为霍宴的举动乱了起来，疯子和大华正在撩妹，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没想到真的是霍宴。
地上痛的要死要活的张凡看到两人，忙呼救，“大华、闻风快把这个疯子拉开，别忘了你们的经纪约还在公司，小心我让上面雪藏你们！”
本来要冲过来的大华和闻风猛地停下步子，愣是没再往前一步。大华更是朝着周围人道歉，“抱歉，抱歉，兄弟几个闹着玩呢，都散了吧，散了吧。”
张凡一看急了，“你们……你们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两人没理会疼的脸都扭曲的人，反而看向霍宴，“宴哥，这混蛋干了什么，竟然能让你动手？”
他们几人里就顶霍宴涵养最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他对人动手。
霍宴深吸了口气，“他在我的酒里放糖丸。”
嘶！
霍宴才说完大华、闻风倒吸了口气凉气，两人混摇滚圈自然知道糖丸是什么东西，当下也不用霍宴再说话，一人朝着张凡的要害各一脚。
下一刻地上的人仿若杀猪嚎，叫惊天动地，可惜酒吧正好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台上的女郎在表演钢管舞，台下尖叫声盖住了张凡的惨叫。
两人下手比霍宴还狠，最后还是霍宴怕闹出人名拦住了两人。
只是三人出了酒吧都明白他们大概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了，当然得罪一个张凡不算什么，可霍宴的得罪的是晨哥。
如今晨哥在娱乐圈正风生水起，又游走在黑白两道，一旦被封杀，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三人气氛有些凝重，完全没了演出时的意气风发，个个垂头丧气，大华闷的不行，用脚踢着路上的石子，结果听到一声闷哼才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人，忙抬头就看到蹲在不远处电杆下的女孩。
大华一愣，戳戳霍宴，“宴哥，那不是小清清吗？她是不是在等你？”
霍宴抬头果然看到蹲在电线杆下将做自己身子缩成小小一团的夏清，心当下紧缩了下，想起自己之前对女孩的话，还有今天要不是她，他大概是要折在这里，顿时情绪复杂的上前，“怎么在这里？”
夏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霍宴面前就特别幼稚，听到对方的话生气的哼了一声，将脑袋扭到一边。
霍宴先是愣了下，接着好笑的蹲下，“刚才语气不好，我向你道歉。”
夏清想问你都知道了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哼。”
哼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她自己也红了脸，心中暗骂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年轻了几岁智商也往下降了几岁吗？
好在霍宴比她预想的更有耐心，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早了，你不是无家可归要跟我去我家住吗？”
夏清还想傲娇一会，可想了想太幼稚，于是勉强的点点头。
“那走吧？”霍宴伸手。
夏清想了想伸手，被握住了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忽然化身为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忍不住仰望一侧的男人，在大华和闻风暧昧的目光中冷不丁的问，“霍宴，我如果说你是我爸你信吗？”
霍宴手一僵，“……”
大华和闻风先是一愣，接着毫无风度的捧腹大笑，指着夏清，“姑娘，你可真tm是个人才，你们追星界现在流行找爹吗？”
夏清很尬，她说句真话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霍宴回神轻咳了一声，“倒也不是不信，就是对自己五六岁生出这么大一姑娘没自信。”
大华和闻风第一次听霍宴幽默一把，没忍住又笑崩了。
夏清站在原地不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反复循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笑了好半天的大华和闻风发现眼前的姑娘表情格外严肃，一下子呆了，讪讪的看着夏清，“那个……我们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嗯，你们只是想笑而已。”夏清也冷幽默了一把。
气氛顿时有些诡。
霍宴出来打圆场，“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
夏清听了心情复杂的跟在霍宴身后，最后三人找了车回到了住处。
三人住在同一个四合院，只是这四合院可比不得她爷爷的那个四合院，就是早年燕京最普通的那种大院子，条件简陋的让夏清愣了好半天，她以为霍宴这个级别的艺人应该不穷的，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八十年代的艺人跟现代的艺人是不一样的。
夏清站在小时候都不曾用过的公共茅厕怀疑了会人生，好在霍宴虽然是单身男性却房间整洁，让她的心理不适减轻了些。
“这是新牙刷和毛巾，你今晚先将就一下。”霍宴看出夏清的不适，低沉如大提琴似嗓音带了些许歉意。
“你住哪里？”夏清下意识的问。
霍宴指了指隔壁，“就在旁边，那是我……妈住过的，原本让你睡那边更合适，只是我妈刚走，怕你有忌讳。”
夏清听完嘴巴张了张冒出一句，“我奶奶走了？”
霍宴，“……”
“没……没什么。”夏清为自己一时嘴快暗自尴尬，有些心虚的挥手，“那晚安？”
霍宴却没动，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夏清，“我之前只是为自己对你说话的态度道歉，并没有因为向你提出哪些问题而道歉。霍清，你到底是谁？”
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无论是霍清突然出现在音乐节后台，还是她撞到自己阳差阳错的将酒水泼到晨哥脸上，都太古怪。
张凡虽然是个人渣，可他有一句话没说错，这姑娘邪门。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问如果我说你是我爸你信吗的时候，大华和疯子都在笑，他自己也有刹那的荒谬感，但之后心里却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总觉得女孩不是在说谎。
可不是说谎，那她是他的女儿？霍宴摇摇头，觉得大概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思维有些过于活跃。
偏偏就在霍宴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时候，夏清却盯着他的眼睛，“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是你不相信。”
本来已经觉得自己今晚有些疯的霍宴，“……”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答案。”夏清仿佛看出霍宴在想什么。
霍宴深呼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睡醒了脑袋就应该能清醒一些。
夏清大概能猜到霍宴的想法，“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只是我不叫霍清，而叫夏清，因为我还没出生你就死了。”
这一次霍宴没用再用安抚痴心妄想小姑娘的眼神看着夏清，而是目光认真的望着她，眉心紧蹙。
夏清知道霍宴听进去了，深吸了口气，“我母亲叫夏曼荷。”
霍宴眉睫动了下，显然知道这个人。
见此夏清看着霍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原本今天你会因为键盘手缺场，用老歌代替新歌，之后新歌被公司送给其他艺人，你和你的乐队渐渐隐没，后来因为霍家主脉的驱赶，你远走他国去了好莱坞发展，之后染毒，然后同夏曼荷相爱，在夏曼荷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你因为戒断失败和抑郁症自杀在夏曼荷的怀里，之后夏曼荷生下我，自杀未遂半生残疾，我由外公独自带大……”
夏清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明明说着自己的父母，她却像是在阐述一段旁人的故事，可也正是这种平静的口吻，让对面听的霍宴心疼的无以加复，他不懂眼前女孩说的人生明明并不曾发生，他却为何如此痛，就好像那些事情真的已经发生过。
他沉默了许久，看着夏清年轻的脸庞轻轻的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清看着霍宴的神情，她以为他会更关心自己后来的人生，如何都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他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实这个问题夏清刚出现在这里就想过，她第一次重生是因为死亡，那这一次会不会也是……
这个结果她无法接受，所以没敢往下想，可霍宴看着她的沉默却已经心中有了答案，许久低低的开口，“对不起。”
夏清怔然的看着他，就听霍宴那低沉好听的嗓音带着愧疚，“虽然觉得荒谬，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是真的，所以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