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洛特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过分快了。
  洛特似乎都能听到它在胸腔里跃动，发出的急促而沉闷的响声。
  夏油杰会听到吗，他想到。
  别看着我了。夏油杰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的手指亲昵地勾过洛特的唇角，说道，冰淇淋要化掉了。
  洛特抬起头，他说道：我知道了，杰。
  不知道什么时候，队伍的前面已经没有了人，店员在大声地喊着让他们过去拿点的甜品。
  在旁边背过去站着的五条悟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举起手，白毛的高个子dk一脸雀跃地去拿过甜品。
  洛特凑近去，他小口地又咽下了冰淇淋。
  这时候，他觉得他的喜欢、他的爱慕就像冰淇淋一样，过分的甜腻了。
  杰会因为这样讨厌
  洛特的眼神飘忽不定，他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开始胡思乱想。
  当然这样的想法又在夏油杰喊他张嘴的时候停止了。
  洛特熟稔地听他的话，张开了嘴唇，随后，他的嘴里就被喂进了红豆年糕。
  夏油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问道：洛特，怎么呆住了？
  洛特眨了眨眼睛，他看着夏油杰紫色的眼睛，下意识地想到，是因为杰太好看了。
  是吗？
  夏油杰凑近来。
  洛特怔住了，他察觉到自己刚才无意识中将想的话语说出来了。
  随后，洛特的下巴被抬起，他微微仰起头，看见夏油杰亲上了自己的嘴唇。
  夏油杰笑着说道：红豆年糕，很好吃呢。
  洛特偏过头，说道：是的。
  黄昏过后，温度就降了下来。
  说好了的在江边散步，五条悟本来打算一起过来的，但是夏油杰说道：悟，你不觉得你现在头上能发光吗？
  被称作电灯泡的大型猫类生物炸毛了，五条悟说道：杰，真是没良心哎～
  洛特，你一定不能相信他这种人哦！
  夏油杰朝着他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在避开一记肘击后，五条悟招手离开了。
  洛特只穿了件短袖，被江边的风一吹，他就打了喷嚏，像是快感冒了似的。
  夏油杰的外套给他披上了，洛特被揽住了肩膀，他陪着夏油杰走在江边。
  像是故意创造出来的二人空间。
  洛特顿住脚步，他站在桥上，双手按住了栏杆，他望着远处的河岸，问道：杰，是为了什么要变强呢？
  有很多原因。夏油杰说道，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洛特闷声说道：因为听五条同学说了些事情。
  夏油杰轻声笑出来，说道：你不用听悟讲的。
  为什么？洛特抬起头，他皱起眉头，说道，是有杰不能对我说的事情吗？
  不是这样的。
  夏油杰望向他，说道：你知道的，我想要保护你。
  他隐瞒了变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虽然现在夏油杰一想起来，就能感受到喉咙眼里上涌的恶心感咒灵的味道，如同擦过呕吐物的抹布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挥之不去。
  洛特想了想，这样直白的话语像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他只能踮起脚，拥抱上了夏油杰。
  那么，我也会变得不再让杰担心的。
  夏油杰笑了下，他低下头，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细白的手臂，问道：那么，你大学想要去哪呢？
  想
  洛特想要回答，但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在过了片刻后，他才仰起头，笑着说道：杰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夏油杰勾起嘴角，他的眼尾因为笑意而上扬。
  夏油杰说道：咒术师可是一从咒术高专毕业就持证上岗了，虽然现在也是。
  这么说，杰就不上大学了吗？
  洛特的语气一下子沉下来，他叹了口气，杂乱的白发似乎都垂了下来。
  夏油杰笑着，他像小时候那样伸出手，揉了揉洛特的白发，说道：洛特可以考过来的。
  东京大学，就很不错。
  洛特垂着脑袋，他说道：我太笨了，可能很难办到哎。
  你不笨。
  夏油杰垂下眼睛，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洛特移开视线，他揪紧了手指，说道：我会努力，杰！
  不用那么紧张的，洛特。
  我知道了。
  洛特转过头，他的双手撑在栏杆上，支着脑袋，看着远处落下的太阳，余晖洒在水面，淡淡地橙色光芒使得荡漾的水波泛起粼光。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洛特瞪大了眼睛，他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臂，说道：杰，水里有人。
  嗯？
  夏油杰站过来，他从桥上俯瞰下去，果然看到了两只露出在水面的腿，或者可能说是，手臂。
  两个人从桥上跑下去，来到岸边，正好那个人飘过来，夏油杰放出了咒灵，试图去拔起那个青年。
  但是在接触到青年的一瞬间，咒灵就消失了，像是凭空被抹去了。
  随后，在那两只腿飘到岸边的时候，夏油杰伸手从河里捞出了一个人。
  一个留着黑发、手上缠着绷带的青年，他被捞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湿漉漉的，褐色的风衣湿答答地贴在身上。
  洛特蹲在旁边的草地上，他戳了戳青年的脸颊，转头看向旁边的夏油杰，问道：他还活着吗？
  夏油杰还没有回答，青年就自己翻身坐起来了，他睁开了赭色的眼睛，伸手抹去了嘴角沾着的水渍，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又失败了。
  夏油杰站在一边，他抬起下颚，说道：看来还活着的。
  太宰治拖长了音调，说道：是呢
  我一点也不感谢你哦。太宰治眯起眼睛，他缠着手上散乱了的绷带，低着头说道，下次要尝试《完全自杀手册》上的下一种方法了。
  不管是从太宰治的表情，还是从他周身环绕的气场，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黑泥。
  黑发的青年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他没有回头的，就打算离开了。
  洛特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他是在尝试自杀吗、c也总是这么说。
  夏油杰问道：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他的话语带上了强调的意味。
  怎么说呢。洛特支着下巴，说道，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c也有时候会被学校里的人排斥。
  自杀是不好的。
  夏油杰看着洛特，他说道：这样也叫同病相怜吗？洛特，你也想去死吗？
  虽然他的语气很柔和，但是话里的字句却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柔。
  洛特抬起眼睛，他摇着头，说道：才没有。
  我想活着，和杰在一起，过很久很久。
  第17章 day17
  在离开东京的前一天晚上，夏油杰买了酒。
  他在横滨有一间公寓大概是咒术师的工资待遇真的很好的体现。
  黑发的少年坐在垫子上，不是很熟练地撬开果酒的瓶盖，在杯子里倒了一小杯。
  不能喝太多的，洛特。夏油杰说道，会醉的。
  洛特趴在桌子的另一边，在听到夏油杰的话语的时候他仰起头，问道：醉了会怎么样？
  夏油杰说道：会很难受。你会说胡话，会想要呕吐
  嗯。
  洛特歪着头看过去，他说道：可是杰，不是说买酒是为了放松吗？这样还要控制量吗？
  夏油杰笑着说道：当然要了。他说着，用手指将杯子推过来。
  洛特双手握住杯子，他的指尖感受到了杯壁的冰凉，水汽化成的水珠沾在了他的指尖，将夏季的炎热驱散了一些。
  洛特低下头，他凑近酒杯，小口地抿了一下，说道：像是苹果的味道。
  夏油杰用手将酒瓶绕过去，他指着酒瓶后面的标识，说道：因为是苹果酒。
  洛特是第一次喝酒，但是在喝下去第一口之后，他就没有再顾忌了。
  那小半杯子里的酒很快就被喝光了。
  洛特抬起眼睛，他支着下巴看向夏油杰，他的眼睛眨着，在灯光的照射下添上了暧昧不清的色彩。
  杰。洛特叫他的名字带着些鼻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说道，再来一杯哦。
  夏油杰眯起眼睛，他狭长的狐狸眼扬起来，看着洛特，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洛特的眼睛水光盈盈的，像是一开始被呛到渗出来的泪水，甚至那点度数的果酒也将他的眼尾熏得绯红。
  洛特撑着桌子站起来，他一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臂则是跨过了桌面，朝着夏油杰的方向伸去。
  洛特说道：杰？
  夏油杰在这时候伸出手，他揽住了洛特的腰间，继而他仰视着洛特，嘴角上扬。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一个很尴尬的姿势。
  洛特在被抱住的一瞬间绷紧了身体，但是在意识到抱住自己的是夏油杰后，他又很快地放松了。
  洛特低下头，正好与夏油杰对视，他轻轻地，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夏油杰的脑袋。
  夏油杰笑起来，他说道：别急，我会给你倒的。
  夏油杰分出一只手，去握住敞开瓶口的果酒。
  夏油杰说道：洛特，不要乱动，酒会撒掉的。
  洛特说道：知道啦。我不会动的。
  果酒被单手拿起来，淡金色的酒液顺着杯壁向下流淌。
  搭在洛特腰间的手掌厚实，掌心温度很高，似乎有些茧子生着，但是洛特想到，在夏油杰离开之前，他是没有生茧子的。
  果然是高专的生活太辛苦了吗？
  洛特胡思乱想着，却在这时候感觉到那只手掌的动作，手掌向下移动，又稍稍在他腰部的位置向下按实。
  有点痒痒的感觉。
  洛特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他的手臂一时间没有撑住桌面，导致他整个人都重心不稳，晃荡了一下。
  洛特没有摔在桌子上，他被搂住了，与此同时，盛着果酒的杯子也只是晃了一下，星点的液体飞溅了出来，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夏油杰说道：真是的，小心点。
  他的话语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相反的，带着点宠溺的无奈，还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洛特强调似的回答道，他向后站稳，看着夏油杰说道，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夏油杰嗯了一声，他拍了下桌子说道：坐下吧。
  洛特坐下来的时候，夏油杰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餐巾纸，将溅出来的酒水擦干了。
  洛特的手掌也被他拽过去，用一张干净的纸擦了一遍。
  好了。
  洛特抽出手掌，他喝下了一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眉眼弯弯，眼里带笑，看着夏油杰，说道：那么，还要干杯。
  夏油杰短促地笑了一声，他同样拿起了杯子，与洛特的酒杯撞击了一下。
  一声清脆的响声。
  要祝我点什么吗？
  洛特想了想，他很是认真地一字一字说道：祝夏油杰任务顺利。嗯过的开心，每一天都
  最重要的是，要杰幸福地活下去。
  洛特几乎一股脑地将所有的祝福语都说出来，到最后他甚至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但他想不到更多的话语来保佑自己喜欢的人了，就结束了。
  洛特将杯子里淡金色的果酒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一天晚上他到底喝了几杯，或许是五杯，又或许是更多的，到最后的时候，买来的果酒瓶子好像也空了，倒在了地上。
  夏油杰一开始哄着他，不让他喝太多，但是到了最后，夏油杰本人似乎也醉了，他坐在垫子上，看着洛特挽着自己的手臂，撒娇似的说着最后一口。
  带着苹果味道的酒液麻痹了人的神经和理智。
  夏油杰同意了，在最后。
  洛特感觉头很晕，眼前的景象都在这时候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云上，似乎已经从地面飘起来，来到了天上的国度。他又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颗星，一颗照耀在天上，能够时时刻刻都陪伴着夏油杰的星星，他绕着他的恒星公转，永不停歇。
  洛特坐在了夏油杰的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绕过桌子的，在察觉到头晕乎乎的时候，他就靠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他仰着头，也看见了夏油杰低头看向自己。
  于是洛特撑着地面微微抬起身体，他亲上了夏油杰的嘴唇。
  洛特的肩膀被抓住了，按住他肩膀的手指摩挲着他的锁骨，然后慢慢上移，顺着他的脖颈划到下颚，然后是脸颊。
  夏油杰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在接吻的过程中。
  洛特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夏油杰从腹腔里发出来的，轻微的笑声。
  杰笑了，他迷迷糊糊地想到，这是喜欢这个吻的意思吗？
  他的牙床被舔舐着，两个人的技巧都并不熟练，这更像是试探性的触碰，似乎是因为酒精将胆子放大了。
  淡淡的苹果酒的味道在口腔中传递，味道比刚才来得更加浓烈，也更加地容易使人沉醉。
  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不，在这种时候，他似乎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过了片刻，洛特被放开了，他的眼睛里潋滟着水光，生理性的盐水在他眨眼的同时顺着他的眼角滴下来，被人用手指轻轻地擦去了。
  洛特的嘴唇翕动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又说不出来，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的阶段，好像思考都因为那个吻被阻断了。
  杰。
  过了半晌，洛特才开口叫道，他揪住了夏油杰的衣领，在说话的同时他抬起头，他笑着，像是讨好似的笑，问道：夏油杰，你可以再亲一下我吗？